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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黄老板和美女

发布时间:2023-01-08 07:08:12

‘壹’ 一仆二主莉莉和黄老板怎么分手的

作为顾菁菁同事兼闺蜜的莉莉,是一个拜金又现实的豪放女,和有妇之夫黄老板交往,成为让人唾弃的小三。当误以为杨树是有钱人时,又帮闺蜜顾菁菁支招。当与黄老板约会时,被黄老板的太太带人打了。莉莉怀孕,黄太太找到莉莉所在公司闹事。莉莉决定生下孩子,但已联系不上黄老板。

黄老板小舅子带人去莉莉公司闹事,上司李美丽和莉莉大吵一架后,莉莉辞职。说是要去美国生子,最终和黄老板彻底玩完,孩子也打掉了。莉莉在一次酒会上认识皮特何大壮,没想到两人竟臭味相投,至于大结局和皮特何大壮是否能走在一起,从剧情上看,是走到在一起了!

莉莉角色经历

《一仆二主》张嘉译饰演的司机杨树结识了颇像前妻的年轻女孩顾菁菁,两人互生好感。原本就被倒追的杨树就这样夹在了美女老板唐红和顾菁菁之间,而身为顾菁菁闺蜜的莉莉是个不安分的女孩儿,坚信女人在终身大事上一定要押对宝,遇到好的绝对不能松手;

即使破坏别人的家庭也要为自己的幸福生活拼上一把,于是,自以为是的莉莉屡出歪招,想尽办法帮好友拉拢杨树,致使一幕幕荒唐故事接连上演,自己的混乱生活也逐渐被卷入其中越发凌乱。

‘贰’ 俗世奇人全文阅读

码头上的人,全是硬碰硬。手艺人靠的是手,手上就必得有绝活。有绝活的,吃荤,亮堂,站在大街中央;没能耐的,吃素,发蔫,靠边呆着。这一套可不是谁家定的,它地地道道是码头上的一种活法。自来唱大戏的,都讲究闯天津码头。天津人迷戏也懂戏,眼刁耳尖,褒贬分明。戏唱得好,下边叫好捧场,像见到皇上,不少名角便打天津唱红唱紫、大红大紫;可要是稀松平常,要哪没哪,戏唱砸了,下边一准起哄喝倒彩,弄不好茶碗摇篮上去;茶叶末子沾满戏袍和胡 须上。天下看戏,哪儿也没天津倒好叫得厉害。您别说不好,这一来也就练出不少能人来。各行各业,全有几个本领齐天的活神仙。刻砖刘、泥人张、风筝魏、机器王、刷子李等等。天津人好把这种人的姓,和他们拿手擅长的行当连在一起称呼。叫长了,名字反没人知道。只有这一个绰号,在码头上响当当和当当响。
刷子李是河北大街一家营造厂的师傅。专干粉刷一行,别的不干。他要是给您刷好一间屋子,屋里任嘛甭放,单坐着,就赛升天一般美。最别不叫绝的是,他刷浆时必穿一身黑,干完活,身上绝没有一个白点。别不信!他还给自己立下一个规矩,只要身上有白点,白刷不要钱。倘若没这一本事,他不早饿成干儿了?
但这是传说。人信也不会全信。行外的没见过的不信,行内的生气愣说不信。
一年的一天,刷子李收个徒弟叫曹小三。当徒弟的开头都是端茶、点烟、跟在屁股后边提东西。曹小三当然早就听说过师傅那手绝活,一直半信半疑这回非要亲眼瞧瞧。
那天,头一次跟随师傅出去干活,到英租界镇南道给李善人新造的洋房刷浆。到了那儿,刷子李跟随管事的人一谈,才知道师傅派头十足。照他的规矩一天只刷一间屋子。这洋楼大小九间屋,得刷九天。干活前,他把随身带的一个四四方方的小包皮袱打开,果然一身黑衣黑裤,一双黑布鞋。穿上这身黑,就赛跟地上一桶白浆较上了劲。
一间屋子,一个屋顶四面墙,先刷屋顶后刷墙。顶子尤其难刷,蘸了稀溜溜粉浆的板刷往上一举,谁能一滴不掉?一掉准掉在身上。可刷子李一举刷子,就赛没有蘸浆。但刷子划过屋顶,立时匀匀实实一道白,白得透亮,白得清爽。有人说这蘸浆的手臂悠然摆来,悠然摆去,好赛伴着鼓点,和着琴音,每一摆刷,那长长的带浆的毛刷便在墙面“啪”的清脆一响,极是好听。啪啪声里,一道道浆,衔接得天衣无缝,刷过去的墙面,真好比平平整整打开一面雪白的屏障。可是曹小三最关心的还是刷子李身上到底有没有白点?
刷子李干活还有个规矩,每刷完一面墙,必得在凳子上坐一大会儿,抽袋烟,喝一碗茶,再刷下一面墙。此刻,曹小三借着给师傅倒水点烟的机会,拿目光仔细搜索刷子李的全身。每一面墙刷完,他搜索一遍,居然连一个芝麻大小的粉点也没发现。他真觉得这身黑色的衣服有种神圣不可侵犯的威严。
可是,当刷子李刷完最后一面墙,坐下来,曹小三给他点烟时,竟然瞧见刷子李裤子上出现一个白点,黄豆大小。黑中白,比白中黑更扎眼。完了!师傅露馅了,他不是神仙,往日传说中那如山般的形象轰然倒去。但他怕师父难堪,不敢说,也不敢看,可妨不住还要扫一眼。
这时候,刷子李忽然朝他说话:“小三,你瞧见我裤子上的白点了吧。你以为师傅的能耐有假,名气有诈,是吧。傻小子,你再细瞧瞧吧——”
说着,刷子李手指捏着裤子轻轻往上一提,那白点即刻没了,再一松手,白点又出现,奇了!他凑上脸用神再瞧,那白点原是一个小洞!刚才抽烟时不小心烧的。里边的白衬裤打小洞透出来,看上去就跟粉浆落上去的白点一模一样!
刷子李看着曹小三发怔发傻的模样,笑道:“你以为人家的名气全是虚的?那你在骗自己。好好学本事吧!”
曹小三学徒头一天,见到听到学到的,恐怕别人一辈子也未准明白呢
古玩行中有对天敌,就是造假画的和看假画的。造假画的,费尽心机,用尽绝招,为的是骗过看假画的那双又尖又刁的眼;看假画的,却凭这双眼识破天机,看破诡计,捏着这造假的家伙没藏好的尾巴尖儿,打一堆画里把它抻出来,晾在光天化日底下。

这看假画的名叫蓝眼。在锅店街裕成公古玩铺做事,专看画。蓝眼不姓蓝,他姓江 ,原名在棠,蓝眼是他的外号。天津人好起外号,一为好叫,二为好记。这蓝眼来源于他的近视镜,镜片厚得赛瓶底,颜色发蓝,看上去真赛一双蓝眼。而这蓝眼的关键还是在他的眼上。据说他关灯看画,也能看出真假;话虽有点玄,能耐不掺假。他这蓝眼看画时还真的大有神道──看假画,双眼无神;看真画,一道蓝光。
这天,有个念书打扮的人来到铺子里,手拿一轴画。外边的题签上写着“大涤子湖天春色 图”蓝眼看似没看,他知道这题签上无论写嘛,全不算数,真假还得看画。他刷地一拉,疾如闪电,露出半尺画心。这便是蓝眼出名的“半尺活”,他看画无论大小,只看半尺。是真是假,全拿这半尺画说话,绝不多看一寸一分。蓝眼面对半尺画,眼镜片刷地闪过一道蓝光,他抬起头问来者:
“你打算卖多少钱?”
来者没急着要价,而是说:
“听说西头的黄三爷也临摹过这幅画。”
黄三爷是津门造假画的第一高手。古玩铺里的人全怕他。没想到蓝眼听赛没听,又说一遍:
“我眼里从来没有什么黄三爷。你说你这画打算卖多少钱吧。”
“两条。”来者说。这两条是二十两黄金。
要价不低,也不算太高,两边稍稍地你抬我压,十八两便成交 了。
打这天起,津门的古玩铺都说锅店街的裕成公买到一轴大涤子石涛的山水,水墨浅绛,苍润之极,上边还有大段题跋,尤其难得。有人说这件东西是打北京某某王府流落出来的。来卖画的人不大在行,蓝眼却抓个正着。花钱不少,东西更好。这么精的大涤子,十年内天津的古玩行就没现过。那时没有报纸,嘴巴就是媒体,愈说愈神,愈传愈广。接二连三总有人来看画,裕成公都快成了绸缎庄了。
世上的事,说足了这头,便开始说那头。大约事过三个月,开始有人说裕成公那幅大涤子靠不住。初看挺唬人,可看上几遍就稀汤寡水,没了精神。真假画的分别是,真画经得住看,假画受不住瞧。这话传开之后,就有新闻冒出来──有人说这画是西头黄三爷一手造的赝品!这话不是等于拿盆脏水往人家蓝眼的袍子上泼吗?
蓝眼有根,理也不理。愈是不理,传得愈玄。后来就说得有鼻子有眼儿了。说是有人在针市街一个人家里,看到了这轴画的真品。于是,又是接二连三,不间断有人去裕成公古玩铺看画,但这回是想瞧瞧黄三爷用嘛能耐把蓝眼的眼蒙住的。向来看能人栽跟头都最来神儿!
裕成公的老板佟五爷心里有点发毛,便对蓝眼说:“我信您的眼力,可我架不住外头的闲话,扰得咱铺子整天乱哄哄的。咱是不是找个人打听打听那画在哪儿。要真有张一模一样的画,就想法把它亮出来,分清楚真假,更显得咱高。”
蓝眼听出来老板没底,可是流言闲语谁也没辙,除非就照老板的话办,真假一齐亮出来。人家在暗处闹,自己在明处赢。
佟老板打来尤小五。尤小五是天津卫的一只地老鼠,到处乱钻,嘛事都能叫拿耳朵摸到。他们派尤小五去打听,转天有了消息。原来还真的另有一幅大涤子,也叫《湖天春色 图》,而且真的就在针市街一个姓崔的人家!佟老板和蓝眼都不知道这崔家是谁。佟老板便叫尤小五引着蓝眼去看。蓝眼不能不去,待到了那家一看,眼镜片刷刷闪过两道蓝光,傻了!
真画原来是这幅。铺子里那幅是假造的!这两幅画的大小、成色、画面,全都一样,连图章也是仿刻的。可就是神气不同──瞧,这幅真的是神气!
他当初怎么打的眼,已经全然不知。此时面对这画,真恨不得钻进地里去。他二十年没错看过一幅。他蓝眼简直成了古玩行里的神。他说真必真,说假准假,没人不信。可这回一走眼,传了出去,那可毁了。看真假画这行,看对一辈子全是应该的,看错一幅就一跟头栽到底。
他没出声。回到店铺跟老板讲了实话。裕成公和蓝眼是连在一块的,要栽全栽。佟老板想了一夜 。有了主意,决定把崔家那轴大涤子买过来,花大价钱也在所不惜。两幅画都攥在手里,哪真哪假就全由自己说了。但办这事他们决不能露面,便另外花钱请个人,假装买主,跟随尤小五到崔家去买那轴画。谁料人家姓崔的开口就是天价。不然就自己留着不卖了。买东西就怕一边非买,一边非不卖。可是去装买主这人心里有底,因为来时黄老板对他有话“就是砸了我铺子,你也得把画给我买来”。这便一再让步,最后竟花了七条金子才买到手,反比先前买的那轴多花了两倍的钱还多。
待把这轴画拿到裕成公,佟老板舒口大气,虽然心疼钱,却保住了裕成公的牌子。他叫伙计们把两轴画并排挂在墙上,彻底看个心明眼亮。等画挂好,蓝眼上前一瞧,眼镜片刷刷刷闪过三道光。人竟赛根棍子立在那里。万事大吉下的怪事就在眼前──原来还是先前那幅是真的,刚买回来的这幅反倒是假的!
真假不放在一起比一比,根本分不出真假──这才是人家造假画的本事,也是最高超的本事!
可是蓝眼长的一双是嘛眼?肚脐眼?
蓝眼差点一口气闭过去。转过三天,他把前前后后的事情缕了一遍,这才明白,原来这一切都有是黄三爷在暗处做的圈套。一步步叫你钻进来。人家真画卖得不吃亏,假画卖得比天高。他忽然想起,最早来卖画的那个书生打扮的人,不是对他说过“黄三爷也临摹过这幅画”吗?人家有话在先,早就说明白这幅画有真有假。再看打了眼怨谁?看来,这位黄三爷不单冲着钱来的,干脆说是冲着自己来的。人家叫你手里攒着真画,再去买他造的假画。多绝!等到他明白了这一层,才算明白到家,认栽到底!打这儿起,蓝眼卷起被袱卷儿离开了裕成公。自此不单天津古玩行他这号,天津地面也瞧不见了的影子。有人说他得一场大病,从此躺下,再没起来。栽得真是太惨了!
再想想看,他还有更惨的──他败给人家黄三爷,却只见到黄三爷的手笔,人家的面也没叫他见过呢!
所幸的是,他最后总算想到黄三爷的这一手。死得明明白白。
蔡家二少爷的能耐特别——卖家产。

蔡家的家产有多大?多厚?没人能说清。反正人家是天津出名的富豪,折腾盐发的家,有钱做官,几代人还全好古玩。庚子事变时,老爷子和太太逃难死在外边。大少爷一直在上海做生意,有家有业。家里的东西就全落在二少爷身上。二少爷没能耐,就卖着吃,打小白脸吃到满脸胡 茬,居然还没有“坐吃山空”。人说,蔡家的家产够吃三辈子。
敬古斋的黄老板每听这句话,就心里暗笑。他多少年卖蔡家的东西。名人家的东西较比一般人的东西好卖。而黄老板凭他的眼力,看得出二少爷上边几代人都是地道的玩主。不单没假,而且一码是硬梆梆的好东西,到手就能出手。蔡家卖的东西一多半经他的手。所以他知道蔡家的水有多深。十五年前打蔡家出来的东西是珠宝玉器,字画珍玩;十年前成了瓷缸石佛,硬木家具;五年前全是一包皮一包皮的旧衣服了。东西虽然不错,却渐渐显出河干见底的样子。这黄老板对蔡二少爷的态度也就一点点地变化。十五年前,他买二少爷的东西,全都是亲自去蔡家府上;十年前,二少爷有东西卖,派人叫他,他一忙就把事扔在脖子后边;五年前,已经变成二少爷胳肢窝里夹着一包皮旧衣服,自个儿跑到敬古斋来。
这时候,黄老板耷拉着眼皮说:“二少爷,麻烦您把包皮儿打开吧!”连伙计们也不上来帮把手。黄老板拿个尺子,把包皮里的衣服一件件挑出来,往旁边一甩,同时嘴里叫个价钱,好赛估衣街上卖布头的。最后结账时,全是伙计的事,黄老板人到后边喝茶抽烟去了。黄老板自以为摸透了蔡家的命脉。可近两年这脉相可有点古怪了。
蔡家二少爷忽然不卖旧衣,反过来又隔三差五派人叫他到蔡家去。海阔天空地先胡 扯半天,扭身从后边柜里取出一件东西给他看。件件都是十分成色的古玩精品。不是康熙五彩的大碟子,就是一把沈石田细笔的扇子。二少爷把东西往桌上一撂那神气,好赛又回到十多年前。黄老板说:“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二少爷的箱底简直没有边啦!东西卖了快二十年,还是拿出一件是一件!”蔡二少爷笑笑,只淡淡说一句:“我总不能把祖宗留下来的全卖了,那不成败家子了吗?”可一谈价就难了,每件东西的要价比黄老板心里估计的卖价还高,这在古玩里叫做:脖梗价。就是逼着别人上吊。
像蔡家这种人家卖东西,有两种卖法:一是卖穷,一是卖富。所谓卖穷,就是人家急等着用钱,着急出手,碰上这种人,就赛撞上大运;所谓卖富,就是人家不缺钱花,能卖大价钱才卖。遇到这种人,死活没办法。蔡二少爷一直是卖穷,嘛时候改卖富了?
一天,北京琉璃厂大雅轩的毛老板来到敬古斋。这一京一津两家古玩店,平日常有往来,彼此换货,互找买主,熟得很。
毛老板进门就瞧见古玩架上有件东西很眼熟,走近一看,一个精致的紫檀架上,放着一叠八片羊脂玉板刻的《金刚经》,馆阁体的蝇头小字,讲究之极,还描了真金。他扭脸对黄老板说:“这东西您打哪来的?”脸上的表情满是疑惑。
黄老板说:“半个月前新进的,怎么?”
毛老板追问一句:“谁卖您的?”
黄老板眼珠一转。心想你们京城人真不懂规矩,古玩行里,对人家的买主或卖主都不能乱打听。他笑了笑,没搭茬。
毛老板觉出自己问话不当。改口说:“是不是你们天津的蔡二少爷匀给您的?这东西是打我手里买的。”
黄老板怔住。禁不住说:“他是卖主呀!怎么还买东西?”
毛老板接过话:“我一直以为他是买主,怎么还卖,要不我刚才问你。”
两人大眼对小眼,都发傻。
毛老板忽指着柜上的一个大明成化的青花瓶子说:“那瓶子也是我卖给他的!他多少钱给您的?我可是跟白扔一样让给他的。”
毛老板还蒙在鼓里,黄老板心里头已经真相大白。他不能叫毛老板全弄明白。待毛老板走后,他马上对伙计们说:“记住,蔡二少爷不能再打交 道了。这王八蛋卖东西卖出能耐来了,已经成精了!”
闲言碎语:干什么都能成“精”,今儿咱们选了这篇放在“财富频道”上,就是想让几位瞧瞧,活个心眼儿就是钱。虽说,故事里这主儿的手段有点儿黑,但那点子您还真得学着点,省得让人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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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艺道上的人,捏泥人的“泥人张”排第一。而且,有第一,没第二,第三差着十万八千里。

泥人张大名叫张明山。咸丰年间常去的地方有两处。一是东北城角的戏院大观楼,一是北关口的饭馆天庆馆。坐在那儿,为了瞧各样的人,也为捏各样的人。去大观楼要看戏台上的各种角色,去天庆馆要看人世间的各种角色。这后一种的样儿更多。
那天下雨,他一个人坐在天庆馆里饮酒,一边留神四下里吃客们的模样。这当儿,打外边进来三个人。中间一位穿得阔绰,大脑袋,中溜个子,挺着肚子,架式挺牛,横冲直撞往里走。站在迎门桌子上的“撂高的”一瞅,赶紧吆喝着:“益照临的张五爷可是稀客,贵客,张五爷这儿总共三位——里边请!”
一听这喊话,吃饭的人都停住嘴巴,甚至放下筷子瞧瞧这位大名鼎鼎的张五爷。当下,城里城外气最冲的要算这位靠着贩盐赚下金山的张锦文。他当年由于为盛京将军海仁卖过命,被海大人收为义子,排行老五。所以又有“海张五”一称。但人家当面叫他张五爷,背后叫他海张五。天津卫是做买卖的地界儿,谁有钱谁横,官儿也怵三分。
可是手艺人除外,手艺人靠手吃饭,求谁?怵谁?故此,泥人张只管饮酒,吃菜,西瞧东看,全然没有把海张五当个人物。
但是不会儿,就听海张五那边议论起他来。有个细嗓门的说:“人家台下一边看戏一边手在袖子里捏泥人。捏完拿出来一瞧,台上的嘛样,他捏的嘛样。”跟着就是海张五的大粗嗓门说:“在哪儿捏?在袖子里捏?在裤裆里捏吧!”随后一阵笑,拿泥人张找乐子。
这些话天庆馆里的人全都听见了。人们等着瞧艺高胆大的泥人张怎么“回报”海张五。一个泥团 儿砍过去?
只见人家泥人张听赛没听,左手伸到桌子下边,打鞋底抠下一块泥巴。右手依然端杯饮酒,眼睛也只瞅着桌上的酒菜,这左手便摆弄起这团 泥巴来,几个手指飞快捏弄,比变戏法的刘秃子还灵巧。海张五那边还在不停地找乐子,泥人张这边肯定把那些话在他手里这团 泥上全找回来了。随后手一停,他把这泥团 往桌上“叭”地一截,起身去柜台结账。
吃饭的人伸脖一瞧,这泥人张真捏绝了!就赛把海张五的脑袋割下来放在桌上一般。瓢似的脑袋,小鼓眼,一脸狂气,比海张五还像海张五。只是只有核桃大小。
海张五在那边,隔着两丈远就看出捏的是他。他朝着正走出门的泥人张的背影叫道:“这破手艺也想赚钱,贱卖都没人要。”
泥人张头都没回,撑开伞走了。但天津卫的事没有这样完的——
第二天,北门外估衣街的几个小杂货摊上,摆出来一排排海张五这个泥像,还加了个身子,大模大样坐在那里。而且是翻模子扣的,成批生产,足有一二百个。摊上还都贴着个白纸条,上边使墨笔写着:
贱卖海张五
估衣街上来来往往的人,谁看谁乐。乐完找熟人来看,再一块乐。
三天后,海张五派人花了大价钱,才把这些泥人全买走,据说连泥模子也买走了。泥人是没了,可“贱卖海张五”这事却传了一百多年,直到今儿个。
天津卫的买卖家多如牛毛。两家之间只要纠纷一起,立时就有一种人钻进来,挑词架讼,把事闹大,一边代写状子,一边去拉拢官府,四处奔忙,借机搂钱。这种人便是文混混儿。

混混儿是天津卫土产的痞子。历来分文武两种。武混混儿讲打讲闹,动辄断臂开瓢,血战一场;文混混却只凭手中一支笔,专替吃官司的买卖家代理讼事。别看笔毛是软的,可文混混儿的毛笔里藏着一把尖刀;白纸黑字,照样要人命。这文混混之中,拔尖的要数刘道元。
买卖家打官司,谁使刘道元的状子谁准赢,没跑。人说,他手里的笔就是判官笔,他本人就是本地人间的判官,谁死谁活,全看他笔下的一撇一捺了。可是他决不管小店小铺的事,只给大买卖写状子。大买卖有钱,要多少给多少。他要是缺钱,也用不着去借,只要到大买卖门前,往门框上一靠,掌柜的立时就包皮一包皮钱,笑嘻嘻送上来。那些武混混儿们来要钱,都是用爬头钉打嘴里把自己的嘴巴子钉在门框上,不给钱不算完。那模样龇牙咧嘴,鲜血直流,真把人吓死。但人家文混混儿刘道元决不这么干,他倚在门框上的神气,好赛闲着没事晒太阳。只要钱一到手,扭身就走,决不多事。这便是文混混儿的这个“文”字了。
刘道元有钱,不买房置地,不耍钱,不逛窑子,连仆婢也一概不用。光棍一个人,一直住在西门外掩骼会北边的一个院子,由两个徒弟金三和马四伺候着。赚来的钱,吃用之外,全都使在义气上了。他走在路上,只要听到谁家在屋里哭哭啼啼,说穷道苦,或者穷得打架,便一撩窗子,一把钱哗哗啦扔进去。掩骼会那一带,不少人家受过他的恩惠。可谁也不敢当面谢他;你谢他,他不认账,还翻脸骂你。
要论混混儿的性子,不管文武,全一个混样。
一天,他忽把两徒弟金三和马四叫到跟前说:“师傅我今年五十六,人间的事看遍了,阴间的事一点也不知道。近来我总琢磨着,这人死后到底嘛样?我今儿有个好主意,我装死,活着出一次殡,我呢,就躲在棺材里,好好开开眼。可我人在棺材里,外边事不能料理,就全交 给你们俩了。听着!你们俩王八蛋别心一黑,把我钉死在棺材里!”
金三灵又快,马四笨又慢。金三说:“哪能呢,师傅要是完了,我俩还不如一对丧家犬呢。师傅!您的主意虽好,可人家死人,都得累七作斋,至少也得七天。您哪能天天躲在棺材里?那里边又黑又窄又闷,您受得住?再说您要是急着吃东西、急着拉屎怎么办?我的意思,棺材摆在灵堂上是空的,您人藏在后院那间堆东西的小屋里。后院绝对不准人去。吃喝一切,我俩天天照样伺候您。等到出殡那天,你再往棺材里一钻。至于那棺材盖儿,哪能钉呀,您还得掀开一点往外瞧呢!”
刘道元笑了。说:“你这王八蛋还真灵,就这么办吧!”
跟着,天津卫全知道大文混混儿刘道元死了。还知道他是半夜得暴病死的。于是刘家门外贴出讣告,家内设了灵堂,放棺材,摆牌位,还供上那支大名鼎鼎的判官笔,再请来和尚,吹吹打打,作斋七天。来吊唁的人真不少,门口排成长龙,好赛大年夜卞家开粥场。
刘道元藏在后院小屋里,有吃有喝,还有个盆,能够拉尿,倒蛮舒服。金三一直在前边盯着应酬,马四不时跑来向师傅送个消息。开头,刘道元很是得意。心想自己活着时威风八面,人“死”后一样神气十分。可是两天过后,一寻思,有点不对,那些给他打赢官司的大掌柜们,怎么一个没来;没名没姓的人倒是蜂拥而至。是不是来看热闹来的?这些人平时走过他家门口,连扭头朝里边瞥上一眼都不敢,此刻居然能登堂入室,把他这个大混混儿日常的活法,看个明白。马四说,头年里叫他一纸状子几乎倾家荡产的福顺成洋货店的贺老板,这次也来了。他大模大样走上灵堂,非但不行礼,却“呸”地把一口大黏痰留在地上。随后,任嘛稀奇古怪的事全来了。
作斋的第四天,一条大汉破门而入,居然还牵着一条狼狗进了灵堂。进门就骂:“姓刘的,你一死,借我那十条金子,叫我找谁要去?你不还我钱,我就坐在这儿不起来。”他真的就坐在堂屋中央一动不动。占着地界儿,叫别人没法进来行礼。金三马四从来没见过这汉子,知道是找茬儿讹钱来的。上去连说带劝也没用,只好动手去拉,谁料这汉子劲儿奇大,一拳一个,把金三马四打得各一个元宝大翻身。金三马四都是文混混儿,下笔千斤,手中无力,拿他没辙,干瞪眼等着。直到后晌,他闹得没劲才起身离去。临出门时说十天后要来收这几间屋子顶债。他牵来那只大狼狗一蹿,把摆在桌上用来施舍给孤魂野鬼的大白馒头叼走一个。
马四人实,把这些事全都照实说了。刘道元一听,火冒三丈,气得直叫:“哪个王八蛋敢来坑我!我刘道元跟谁借过钱?我不死啦!我看看这个王八蛋是谁?”
马四顶不住,赶紧把金三找来。金三说:“您一出去,还不是炸尸了?咱的戏可就没法往下演了。师傅您先压压火,一切都等着出完大殡再说。您不也正好能看看这些人都是嘛变的吗?”
金三最后这句话管用。眼瞧着刘道元的火下去了。自此,马四不再对师傅学舌前边的事。刘道元忍不住时,向他打听平时那些熟人们,哪个来哪个没来。马四明白,师傅心里问的是另一个文混混儿,大名叫一枝花。那家伙整天往他们这儿跑,跟刘道元称兄道弟,两好得穿一条裤子,可是打刘道元一“死”,他也跟死了一样,一面不露。马四哪敢把这情形对师傅说?马四愈不说,他心里愈明白。脸就愈拉愈长,好赛下巴上挂个秤砣。后来干脆眼一闭,不闻不问了,看上去真跟死人差不多。
这天下晌,院里忽有响动。不像是金三马四。侧耳朵再听,原来是邻居那个卖开水的乔二龙,还有他儿子狗子,翻过墙头,来到他的后院。隔窗只听狗子说:“爹,金三马四一来,咱再翻墙跑可就来不及了。”乔二龙说:“怕嘛?脓包皮!金三马四连苍蝇都打不死,你还怕他们。这刘家无后,东西没主,咱不拿别人也拿!跟我来――”
刘道元肺快气炸了。心想,我“活”着的时候给你们钱,你们拿我当爷爷;我“死”了就来抄我的家!你们还要干嘛?扒我的皮做拨浪鼓吗?
他想砸开门出去,但不行,不能为这两个狗操的把事坏了。心里一急,不知哪来的主意,竟装出一个女人腔,拿着嗓子细声叫:“快来人呀!有坏人呀!”这一喊,竟把乔家父子吓得赛两个瞎驴,连跑带蹿,噼哩叭啦翻墙跑了。幸好的是,前边念经的和尚们鼓乐正欢,没听到他这边的叫声。可马四再来时,却见他一桌子吃的东西,全扔在地上了。
过了一七,总算没出太大差错,万事大吉。金三把供桌上的判官笔放进棺材。对人说这支判官笔必须给师傅陪葬;还说,这支笔是支金笔,华世奎那支笔只是支草笔,这支金笔只配他师傅一个人使。然后,他悄悄去请师傅,乘人不注意,赶紧入棺,起灵出殡。刘道元骂一句:“真他妈不知是活够了,还是死够了。”便一头钻进了棺材。
棺材里,金三给他一切准备得舒舒服服。盖是活的,想开就开;里边照旧有吃有喝,还有个枕头可以睡觉。他哪有空儿睡觉,好不容易“死”一次,他得“死”得再明白些。
棺材抬起,往灵车上摆放的时候,就听到金三和马四一左一右哭起来。金三灵,说哭就哭,声音就赛撕肝扯肺一般。刘道元想,还是金三好,马四这王八蛋连假哭也不会。可是金三的假哭却长不了,闹一会就没声了。这才听出马四这边也有哭声。马四来得慢,声音不大,可动了真格的,呜呜哭了一路,好赛死了亲爹。这没完没了的哭,反而扰得刘道元心烦,愈听愈丧气。刘道元已经弄不明白,到底是真的好还是假的好了。
走着走着,刘道元忽听,外边乱嘈嘈,声音挺大,好赛出了嘛事。跟着灵车也停住了。他心里奇怪,两手托住棺材盖,使劲举开一条缝,朝外一瞧,只见纸人纸马,纸车纸轿,黑白无常,银幡雪柳,白花花一片。街两旁却黑压压,站满瞧出殡的人。到底嘛事叫出殡的队伍停住了?他透过旗杆再一瞧,竟看见一些人伸拳伸腿挡在前面,原来是会友脚行的滕黑子那帮武混混儿。他心想这帮人平日跟他一向讲礼讲面,怎么也翻脸了,想干嘛?这时他突然瞧见,他那弟兄一枝花也站在那帮人中间。只听一枝花在叫喊着:“那支判官笔本来就该归我,他算个屁!死了还想把笔带走?没门!不交 给我,甭想过去!”
刘道元的脑袋“哄”的一下——但这次没急,反倒豁朗了。心里说:“原来人死了是这么回事,老子全明白了!”双手发力一推棺材盖,哐啷一响,他站了起来。
这一下,不但把出殡的和看热闹的全吓得鸡哇喊叫,连截道的那帮混混儿也四散而逃。
刘道元站在灵车上大笑不绝。

‘叁’ 甘肃美人杀人案:以色诱杀5名男性,唯有一人因不贪色而幸存,后来怎样

正所谓“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她凭借火辣的身材,白皙的皮肤,姣好的面容,优雅的谈吐,妩媚的眼神,以及超人的亲和力与典雅高贵的独特气质……夺魄勾魂,勾走了无数多情汉子的心。

正义的审判!

案情基本理清后,张人猛犯罪团伙被检方以故意杀人罪、抢劫罪等多项罪名向兰州中院提起公诉。

2008年11月18日,兰州中院作出一审判决,6名被告人均被判处死刑。

被告人刘冬英服从判决,愿意认罪并同意执行死刑。而其余5名被告人均不服判决,先后向省高院提起上诉。

2009年6月26日,省高院二审开庭审理时,5名上诉人“争功诿过”,竞相为己脱罪以求轻判,早已忘却昔日的歃血为盟结义之情。

由于控辩过于激烈,此次庭审持续了5个小时,法庭宣布择期宣判。

7月23日,经该庭慎重研究,对5名被告人的上诉理由予以驳回,维持一审裁定。

目前,6名罪犯已经先后被执行死刑!

结语: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6名罪犯作案9起,杀害7人,重伤1人,影响恶劣,人人喊诛。判处其死刑乃是众望所归。然而,罪犯今已伏诛,生者亦当警惕,借着这起案例,希望人们对“色”字能有更新的认识,千万不要被色欲冲昏了头脑,杜绝网络、征婚等“温柔陷阱”!

‘肆’ 金弢——波恩有个黄老板

上世纪的八十年代,我国的改革开放正逐步全方位启动,一批又一批的中国作家、学者相继走出国门,探寻外部世界。波恩时为西德首都,在莱茵河畔,有位黄凤祝博士,经营着“香江酒楼”,他是当代最早的中德文学海外交流的搭桥人。他接待过无数的中国作家,并把是时流行国内的“伤痕文学”、“大墙文学”、“知青文学”以及后来的“改革文学”代表作,翻译成德文出版。当时,我刚从日耳曼文学专业毕业,有幸任职中国作协外联部,从事中国与欧洲及德语国家的文学交流工作,频繁地陪同作家团出访欧洲及德国,后来求学慕尼黑。30多年的过去,每每回忆起当时文学交流的逸闻趣事,自然无法忘记黄博士曾为中德文化交流做出的杰出贡献。黄博士祖籍福建,慕尼黑大学攻取法学博士学位,创业结束后受聘中国同济大学任哲学教授。

今天,昔日的“香江酒楼”已不复存在,这里新楼渐起。眼下一辈留德学人已不再听闻30多年前的往事。然而曾经的老一辈留学生,他们曾在酒楼的露台上,放眼莱茵河,把酒论时政。那个时代的中国,刚走出WG,面对未来,满怀着改革初始的朝气与希望。莘莘海外学子,“关心国家大事”,视国事为己任,议论时政,针砭时弊;多年后故地重游,望莱茵河北去,物是人非,让人不禁感叹······

我在中国作协外联部头尾加起来虽不到四整年,但正赶上1985年中国改革开放全面进入一个新阶段,外事工作非常繁忙,往往是第一个出访团的任务尚未完成,人还在国外,下一个出访团的准备工作业已开始,签证需要提前办理,这样仅有一本护照就不够用,为了工作,我拥有两本公务护照。到了1988年晚秋,因德方的私人奖学金,我在完成中国作家团出访“中国国庆——汉堡文化周”后,因接下去以私人身份留在德国,事先专程去公安局加办了一本私人护照。于是,最后一次随作家团出访,我怀揣三本有效护照到了德国。

对德繁忙的外事交流中,我们始终绕不开一个人物,他就是波恩“香江酒楼”的黄凤祝老板。第一次的接触似乎偶然,我们16人的作家团,加上我驻波恩大使馆的官员以及就读波恩大学的我国留学生地陪,共30来人被黄老板邀请在他饭店用餐,加上一些外宾,他宽敞的包间餐厅被挤得水泄不通。我因忙于翻译应酬,具体行政事物由秘书承担,所以整个过程也不知道哪位是老板。那顿饭是黄老板请的客,是事后才听说的。

知道他是请我们的老板,是在全团都已上了车,汽车已经发动,他身着一件退了色的牛仔上衣,手提两个大塑料袋冲上车来。我因工作需要,为了方便与司机交流,坐在头排。汽车快要走了,他上得车来,没再有时间多说话,甚至都来不及说一句告别话,把两大口袋的东西塞给我,让我分给大家。我一看装的均是世界着名音乐家的CD光盘,足足有五、六十盘,和鼓鼓的一大口袋巧克力。这两样东西,对当时为节省外汇、为了回国买电器而舍不得花掉西德马克为国内家人买礼品的作家们来说,恰如雪里送炭。大家只顾着高兴,也没更多地去想这位黄老板怎么如此热情好客、慷慨大方。自那次以后,往下几年的来德作家团都跟黄老板结下了不解之缘。

黄老板跟我们打交道都是主动出击,我们每个团的行程,他不知从何渠道得到消息,每次我们在波恩到达下榻的酒店,他已迎候在位,并给每人准备了见面礼。还没寒暄几句,他就跟我们约定去他饭店吃饭的时间。他给人以一种热情,但寡言、执着的印象。作家们都很好奇,向我打听此为何人,我开始也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只知道他不是咱们的使馆人员,虽是餐厅老板,但每次用完餐都不肯收钱。后来才知道他是位痴迷中国文化的爱国华侨。

黄老板从事文学爱好的原则,是以商养文。他经营酒楼,把挣来的钱都投资在文化事业上:他办文学杂志、开书店、有《雅知》出版社、搞印刷厂,还亲力亲为,迻译中国古代及当代作家的作品,出了一系列装帧漂亮、文字优美的书籍,是80年代最早一批把中国文学译介到了欧洲,为中国改革开放后向德国乃至欧洲搭建了最初的文化桥梁,写下了新时期为实施中国文学“走出去”的方针政策功不可没的一页。

他待人一向谦谦有礼,从不夸夸其谈,而且是个绝对的务实派。工作起来没日没夜,废寝忘食,加之从来言而有信,极讲效率。他为人低调,凡事不求回报,经济上跟中国文化人建立了一中倾斜的落差关系。他对人的无私资助时常慷慨到让人费解的地步。甭说作家团到了波恩他必定上门邀请,那时波恩为西德首都,是中国大使馆所在地,大多团队出访都绕不开去使馆汇报工作,这样每个团一到波恩,就回避不开黄老板的盛情邀请。

不光如此,黄老板还对作家团追踪陪同,“王蒙团”、“王愿坚团”、“公刘团”、“邓友梅团”等的访问重点城市是汉堡,他撇下饭店,前来汉堡参加我们的活动,会上还积极发言。团员分组活动时他当翻译,陪同作家出行,还时时慷慨解囊,之后一直奉陪我们访问德国北部多个文学大家的故乡。

一个酒店的老板能放下自己的生意不顾,能做到这一步是何等的难能可贵!后来我自己做了老板,感受就更加深刻。看得出,他对中国文化的热衷、对我们这个民族的热爱达到何等深挚的地步;更让我们感动的是他的夫人安妮(Anne Engelhardt),一个当年的德国汉学姑娘,跟咱们又没有同根同族的血缘关系,但对中国文化的笃爱、对丈夫无私献身于推广中国文化事业的理解、辅助和支持,让人感慨不已;她跟黄先生一样,低调内秀,我跟她见过无数次面,至今始终回想不起她曾大声地说过一句话,甚至平时很少能听到他开口发言。对所有的中国作家来说,她一直是一个默不出声、从不抱怨、事事有求必应但从不抛头露脸的女东道主。她上下一身黑色,包括头发,更凸显她的深沉内秀。

黄老板不仅 “家有食客三千”,还不知劳累地进行采访、撰写报道、举办文学活动,搞作品朗诵会。为了不让年老的作家路途来回奔波,他把自己离酒店不远的大房子让出来给作家们住,以方便随时来酒店用餐。玛拉沁夫、从维熙、高晓生都住进了他的房子。我是团里翻译,习惯随着玛拉团长住,而在整个出访期间莫言始终跟我合住一间,这样莫言也一起留住黄老板家里。

有次日程安排要去外地参加书展活动,需要提前出门,作家们需要早早吃早餐。因前一天文学会谈进行的很晚,走时杯盘狼藉地整个大厅来不及收拾,于是第二天一早我提前到了他的饭店,看看是否需要搭手帮忙的。一般中餐酒楼营业时间都是上午十一点开始,但今天不到七点店门已敞开,我径直进了餐厅,见桌椅、餐具均已摆得井然有序,大厅被收拾得一尘不染,丝毫看不出昨夜的喧嚣。我转身来到厨房,见到他用一只硕大煮锅给大家在熬玉米羹。我当时没有特别强烈的感受,只觉得黄老板很是辛苦。但后来自己经营酒楼,才深刻地明白业内就里,在西方,不是做老板的允许随意支配员工的,就象到了今天的国情。让员工提前上班是要给加班工资的,他亲自动手不也是为了节省这笔开销吗?而在中国作家身上他又是倾囊相助。我不难想象,我们离店都已过了半夜,若没有帮手,他不知还剩下多少时间休息!

此外,黄老板而且相当了解当时的中国国情,非常善解人意。西德马克是每个中国作家求之若渴的宝贝,谁都指望利用一生难得的一次出国机会,到德国后能攒足外汇,回国圆了彩电梦。黄老板除了请作家吃喝免费、送礼,还送每人丰厚的零花钱。他谙悉作家们都是有个性的,自尊心强、好面子,是不肯轻易伸手索取嗟来之食的。他就巧出名目,给大家发放采访费、版权费、作报告费,让人拿了钱心安理得。住在他家里还能免费打国际长途。那时往中国打电话多贵啊!我来德留学,要往国内打电话,电话亭里,投币30马克,讲话不到五分钟,全部吃光,那是我在国内整整一个月的工资啊!全团加上留学生司机、陪同十七、八人,有时招集大家在住处开工作碰头会,我会一再提醒大家电话不能动,专门强调了昂贵的国际长话费,我怕自己看不住,几次向黄老板建议把电话锁了。他出于脸面,死活不肯,还提醒大家住宅有电话,想往中国打电话就拨0086的国际前拨号。因为中国人在国内打惯了公家的电话,对动用电话会觉得理所应当。

我留学时,有个同学来德后一时找不到住处,德中友协的德国友人主动免费提供家里的房间,还包伙食,这位不自觉的留学生偷偷用房东的电话往国内打,很可能他是不知国际长途费的昂贵,麻烦了人家一个月、白吃白住不说,还打掉了人家一千多马克的电话费。听了我的建议黄老板说:家里来了外人,如果把电话锁起来,这表示对客人极大的不信任,是对人的侮辱。黄老板之所以不锁电话,他是对我们的尊敬,也是对我们的信任。其实有没有人打过电话或打了多少电话,看一看电话机上的计数器就明白了。

1987年秋,我们有一个作家团访问奥地利,为配合访奥,适逢社科院《世界文学》加紧出版奥地利当代文学专辑,我翻译的小说《猎兔》,在维也纳还晤面了作者本人。我说小说风格很接近屠格涅夫,让他兴奋不已。我团里有天津的航鹰。这次出国,她身负任务,时任天津市长的李瑞怀给了她考察费,让她到了欧洲察视国况民情,顺访西德、比利时。因考察款到手得晚,我没法事先替她安排。访奥后我须陪康濯、柳萌团及时回国接新任务,不能与她同行。但航鹰是头一回出国,又不通外语,真是“老农进城”,加上是个女的,维也纳过马路还要拉着手,把她独自一人扔去两个陌生的国家,实在无法让人放心。我尽力设法联系德国朋友,这种联络任务本来就是我们份内的工作,因为太唐突,人家帮不上忙,无奈之下,只好又来黄老板处临时抱佛脚了。

作家们受惠黄老板心存感激,但这种感触唯我最切,是因为别人往往难得的一次,而我是回回都在场,这种长期有来无往的交道,让人觉得不

近情理,会人情债很重。慢慢地,到了波恩请吃请喝还给钱,在作协成了公开的秘密。尤其是一些作家单独来访,黄老板还要负责接送、陪同、当翻译,夜以继日。高晓声当时私底下有一次对我说:我跟人打交道了一辈子,这位黄先生如此待人,若没有特别背景,真是难得的让人不可思议!尤其是航鹰之行,是我额外地主动联系了他,为了事后表示我的歉意和谢意,于是有了下面这封信:

Beijing, 06,06,1988

凤祝,你好!

提笔如晤。

航鹰高高兴兴、心满意足地回来了。虽然她因急着赶火车回天津,通了电话未能在京跟我见面,但回家后随即给我写了长信,信中谈了很多你的为人、热心照顾、精心安排。同时她也提到了你近来的一些不愉快的事。说真心话,我在从奥地利给你打电话之前是犹豫再三的,我确是生怕惊动打扰了你。我很了解你的待人,一旦朋友有困难,提出求助,你是不会拒之门外的。所以在求你帮忙之前,我已向别人求援过,在不成功的情况下,出于无奈,况且时间又紧迫,第二天我要随团返京,航鹰又是神交已久的朋友,在维也纳两周的相处也很愉快,我不忍心将她独自撇下不管,最后又不得不麻烦你这位好友。事后我心里一直是不踏实的。在此,我除了代航鹰向你千万次地道谢外,我本人也非常衷心地感激你,你的仗义不必多言,但愿日后也有能为你做点什么的机会。

在大陆作家群、文人中,对你的状况我大概还算比较了解的,别的不说,单是1987年,我们就有三批以上的作家打搅你。你的性格谦虚内向,不计较经济得失,你自己是永远不会表示个“不”字的,但作为我们是应该体会到这一点的,尤其是我,因每次去人我都亲眼目睹了。说实在的,我有时感到很惭愧,为自己,也为有些人。我身为中间人,有些事没把握好,没提醒到家,这该是我的不高明、不到之处。关于此事,我跟我妻子(她是中文系毕业的)长谈了一夜,我们的共感是,我们太失礼了。

我很能理解你的心情,你酷爱文学,热爱咱们这个民族,重义忘利。你热心好客,有如当年的孟尝君,然而···大概在某些细节上应有些改变,否则将是得不偿失。我私下认为,以后我尽量为你提供一些作家的动态,包括出访欧洲、尤其去西德的人员,我不必让人知道你了解此事,你可根据你的兴趣、时间安排,有选择地作出处理。即使是你想晤面的作家,我也不赞成你较长时间地接待,可在他们顺道波恩作一短暂停留,

进行一次文学交谈即可,不然你会疲于奔命、应接不暇的。如来者不拒,反而会影响你的事业。多结交些青年作家。

九、十月份的汉堡 “中国月”邀请的作家有邓友梅、张洁、王安忆、程乃珊、鲁彦周、刘索拉,我看来也得同行,因对方提到了我。9月27日到汉堡,至10月4日,然后去法兰克福参加书展一周。如果去汉堡,届时我会设法与你联系的。汉堡活动后,我留在德国,10月12日至10月15日,Osnabrück 大学举行 Remarque 作品研讨会,作为这个 Gesellschaft 的 Mitglied,我已收到邀请。此后,从10月16日起,慕尼黑市文化厅邀请我去六个月的 Studienaufenthalt。完后,或许还会有其他单位向我邀请。其间我们定会有见面的机会。我听航鹰说,你需要宣纸,她给你带去的量够吗?需要毛笔吗?这些东西又轻又好带,我诚心想帮你忙,你若有什么想法,希望你把我看作一个朋友,直率地告诉我,能有报答朋友情义的机会是莫大的快乐。

今年10月,荷兰一家出版社要举行古华《芙蓉镇》的发行仪式,邀请了古华、朱晓平(男,34岁,《桑树坪纪事》的作者,今年中篇小说头等奖获得者)和另一名青年女作家(此人我还在物色)。此事是一名西德人跟我联系的,他是驻京的联合国开发署、荷兰、英国、西德代表,名叫 Walter A·,他说,三作家访荷后,还要安排顺访西德,10月16日赴荷,在荷10天,在德10天,届时我已在西德。

以上所说的仅是提供你选择的机会。不是,绝不是什么义务,你若没时间,完全可以忘掉,不要当作一种负担,我只想给你提供这方面的信息。

我今年要出的书,都是翻译小说,赴奥前刚译完 Patrick Süskind 的《香水》,和斯特林堡的长篇《狂人辩词》,均由文联出版公司出。去慕尼黑的主要任务一则研究 Thomas Mann,二则搞翻译,下一个选题是 Alfred Andersch 的 “Die Rote”长篇小说。搞翻译是个苦差事,每天弄到两、三点睡觉,但不弄自己又不肯,真是自讨苦吃。好了,今天说了那么多,占用了你很多时间,问夫人好,她象你一样,谦虚、内秀!

Mit herzlichen Grüßen verbleibt

Dein 金弢

我后来我求学到了德国,三次路经波恩都没敢去找他,就是怕又麻烦了他。黄老板后来放弃了酒楼,这位早年哲学、政治学博士受聘成了中国同济大学的哲学教授。直到前不久因关愚谦先生去世建立了一个悼念他的微信群,大家在微信上发消息时,不期邂逅,我们有幸又联系上了,时空相隔了三十二年。

【照片提示】

1. 大约在1993年时,舒昌善(北京三联书店编辑)、作家池莉、林玉良(医生)、中国使馆文化参赞李世隆、陈晓(三联编辑)在香江举办报告会;

2. 黄凤祝博士的太太安妮(Anne Engelhardt,左)和李子云女士(《上海文学》原副主编)在酒楼的雅知出版社书房;

3. 在香江酒楼的一次工作会议,讨论拜访德国当代着名作家贝尔(Heinrich Theodor Böll,1972年获诺贝尔文学奖)。左起: 黄凤祝博士、作家朋友、金弢、中国大使馆文化处官员孙书柱、德国翻译家 Monika Motsch(钱钟书《围城》翻译者)、使馆文化处官员与一秘、作协外事秘书;

4. 黄凤祝博士的雅知出版社(Engelhardt-NG Verlag)出版的书籍。左起:刘晓庆《我的路》、遇罗锦《一个冬天的童话》与张辛欣的《我们这个年纪的梦》;

5. 黄凤祝博士(左)与女作家遇罗锦(右)在香江酒楼的书房;

6. 中国着名作家从维熙(左二)和来自台湾当时在柏林自由大学教书的车慧文博士(左三)与德国友人在香江酒楼的露台上;

7. 时任中国驻西德大使馆文化处二秘孙书柱(《走不出的咖啡馆》一书作者)与着名女作家张洁在香江酒楼。1981年出版的张洁描写中国改革的小说《沉重的翅膀》,翻译成德文出版后,一代德国人是通过她的小说了解中国现实的。

2021年5月12日夜稿慕尼黑

金弢,字有根,1974年杭州外国语学校高中毕业,插队落户浙江桐庐儒桥村,1977级考入北外德语系,81级北外德语读研。1985年1月进文

化部, 1985年3月进中国作家协会,任职作协外联部,曾多次组团王蒙、张洁、莫言、路遥、鲁彦周、高晓声、从维熙、张抗抗、公刘、邹荻帆、王安忆、北岛、舒婷等等作家出访德国及欧洲诸国,八十年代末获德国外交部、德国巴伐利亚州文化部及欧洲翻译中心访问学者奖学金,赴慕尼黑大学读博。现居慕尼黑;

主要文字及译作有: 长篇小说《狂人辩词》、《香水》、《地狱婚姻》、2013年编辑翻译出版德文版中国当代中短篇小说集《空的窗》,由德国Spielberg出版社出版,并于德国、奥地利、瑞士三国同时发行。全书篇幅达三十五万字,共504页,宽版,被收入的十二位作家及作品为:陈染《空的窗》、陈建功《找乐》、东西《没有语言的生活》等;

八十年代发表翻译及作品:《世界文学》、《外国文学》、《诗刊》、《长江文艺》、《钟山》、《百花洲》、《文艺报》、《中国妇女报》等等,已发表20多位德语作家作品的译文;

来德三十二年,在德创业二十二年,文学创作及翻译辍笔三十年。二十个月来,金盆洗手,回归文学,写就新作六十余万字。至今不惜披星戴月笔耕;

两年来文字散见欧洲各大华文报刊,《欧洲新报》、《欧华导报》、《德国华商报》等。

01· 《圣力姑娘》(小说)(广西文学,2019年第7期);

02· 《保罗•策兰杏仁诗译及后记》(南方文学,2019年11月刊);

03· 《痛忆路遥》(三峡文学,2019年12月刊);

04· 《走向世界的漫漫长路》———德文版《空的窗》走过漫长曲折(南方文学,2020年第1期);

05· 《香水缘和我们的八十年代》(南方文学,2020年第5期);

06· 《街坊陆游》 (人民日报海外版、天津文学,2020年第11期);

07· 《莫言往事》(北京文学,2020年第12期);

08· 《记忆里的王元化》(中国新闻周刊,2020年12月期);

09· 《话说莫言———时空跨越三十年》(中国新闻周刊,2020年12月期);

10· 《两位同胞》(中国法治周末 2021年1月刊);

11· 《冬日里的长尾》(小说)(向度文学,人间故事,2021年1月期);

12· 《我和库恩》(中国新闻周刊2021年2月期);

13· 《格拉斯和他最后的诗》(中国法治周末2021年2月刊);

14· 《老黄》(小说,贺州文艺,2021年第一期);

15· 《二叔分瓜》(小说,贺州文艺,2021年第一期);

16· 《汉学家库恩诞辰137周年,忆与其遗着的一段缘》 (中国法治

周末2021年3月刊);

17. 《春风十里荠菜鲜》(散文,恋爱、婚姻、家庭)2021年第4期;

18. 《德意志思考》(中国新闻周刊,2021年四月刊);

19. 《回忆施瓦茨》(中国新闻周刊,2021年五月刊);

20. 阴差阳错进作协(广西文学,2021年第三期,双月刊)等。

‘伍’ 杜月笙勾引黄金荣老婆真的吗杜月笙一生最爱的女人是谁

熟悉上海滩的人都知道杜月笙。杜月笙最后他坐上了公董局华董的位子,这是个至高无上的位置,他做过鸦片提运,还涉足过金融业,事业风生水起,不过他在战乱的年代一直支持国人的战争。杜月笙一生也有不少女人,与他周旋的女人也不在少数,他的风流韵事一直流传至今。

杜月笙勾引黄金荣老婆真的吗?

《杜月笙大传》中一段关于杜月笙勾引黄金荣老婆描述的栩栩如生



天翻地覆,社会剧烈变革,唯有此情不变。风雨人生,过尽千帆皆不是,二十年分分和和,这一世情缘,终归要给彼此一个交代。就算是任性的独身主义者,就算是寻欢作乐的浪子,亦有和普通人一样的心情。杜月笙当即宣布,赴法事暂缓,先和孟小冬举行婚礼!

流-亡客途,却要“多此一举”,杜家上下,没有一个人投赞成票。但谁也不敢向杜月笙公开表态。姚玉兰私下对杜月笙说:“我们姐妹早已认定,没有话说,但现在都一把年纪了还结婚,惹人笑话。”杜说:“公开结婚,怕谁笑话,夫人,你就再饶我一回吧。”

于是,1950年,43岁的新娘与63岁的新郎换上新衣,摆开宴席,补行婚礼。在亲友面前,杜月笙给孟小冬戴上钻戒,与姚玉兰行姐妹礼。杜月笙在港的儿子、媳妇、女儿、女婿一一前来重新见礼。一律跪拜磕头如仪。称孟为“妈咪”(杜家子女之前对孟小冬直呼其名)。“妈咪”送了他们每人一份礼物,女儿、媳妇是手表一只,儿子、女婿则一人一套西装料。

于是,上海滩“闲话一句”的杜先生,十里洋场夜夜笙歌的杜先生,宣称“繁忙不会死人,冷寂才会死人”的杜先生——与绝世狂傲目下无尘的孟大小姐,十八岁就懂得与养父谈判争夺利益的孟大小姐,万众欢呼众口相传的孟大小姐,常常在外间亲友相聚之时,两个人关在小屋中,窃窃私语大半天都不出来。据目击者称两人“嗲是嗲得来,交关好。”“嗲是嗲得来”这句上海话,若翻成国语,则浓情蜜意亦未能状其一二。

把沧桑话尽,你我携手走过。杜月笙与孟小冬在香江畔相扶相依的剪影,为二十世纪上半叶的上海风云时代拉上了凄美苍凉的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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