㈠ 魯迅的童年趣事 快!我寫作文
童年時代,魯迅常跟母親住到紹興鄉下安橋頭外婆家裡,後來又到皇甫庄大舅父家裡寄居。安橋頭、黃甫庄都在紹興昌安門外水鄉,寬狹縱橫的河流靜靜地流過村邊。魯迅喜歡到鄉下去,他把那裡看作是自由的天地,嶄新的世界。因為在這里不僅可以免讀深奧難懂的《四書》、《五經》,還可以同農民的孩子自由自在地生活在一起,到密如蛛網的河上去劃船、捉魚、釣蝦,去欣賞帶著點點漁火的水上夜景,或者到岸上去放鵝、牧牛、摘羅漢豆,呼吸清新的空氣……
每逢村子裡演社戲的時候,魯迅就和小夥伴們一起搖船兒來到半個在岸上、半個在湖裡的戲台前面,看武功演員翻筋斗。有時,他還和農民的孩子一起學演戲、扮小鬼。他們在臉上塗上幾筆彩畫,手握一桿桿鋼叉躍上台去,愉快地玩耍著。
農村,對少年時代的魯迅是很有吸引力的。在這片自由的天地里,魯迅不僅學到了許多社會知識和生產知識,還和農民家的小朋友建立了深厚的友誼,逐漸了解了農民勤勞、質朴的性格,同時也看到了舊社會階段壓迫、階級剝削的血淋淋的事實。魯迅和農民的孩子常念誦的一首漁歌中,就有這樣的悲慘的句子:「一日七升,一日八升,兩日勿落(兩天不下河打漁),餓得發白;一日七升,一日八升,兩日勿落,要哭出聲。」這些對魯迅的思想發展產生了深刻的影響,使魯迅知道農民「是畢生受著壓迫的,很多苦痛,和花鳥並不一樣」。
名字的故事
先生小時字豫山,因浙江方言豫山與雨傘諧音,鬧了幾次笑話受了幾次氣後,改名豫才.後來因家中窮困,為了讀書不惜把"把靈魂賣給洋鬼子",到南京礦師學堂讀書,他的二叔祖--與新生的思想格格不入的老學究取"十年樹木,百年樹人"之意,給他命名為樹人.名想到這個名字成了中國人的驕傲.
先生有很多名字.因在家是長子,僕人喊他大先生.奶媽--就是祥林嫂的原形,喊他阿章.先生的筆名更是多了.有一段時間署名是宴之敖意思是一個日本女人把他從家裡敢了出來.
其他故事
先生定居上海以後,膝下無子.他一直都是很熱心幫助青年人的.竟有一對學生夫妻長期呆在他家吃喝,閑時還告訴鄰人自己是來給先生做兒子的.這個好心的青年後來不知所終.
先生工作是非常勤奮的,正如他自己所說.生活太安逸了,工作就會被生活所累,我把別人喝咖啡的時間用在寫作上.他每天都是工作到深夜甚至整夜不眠.一次一個小偷溜進他家廚房,見書房的燈亮著,不敢行動.以為再等一會主人睡覺之後行動.誰知道等了一個小時還不見動靜.這個小偷也是個倔傢伙,他想著蹲了那麼久沒撈到一點好處,就乾脆與先生飈上了.誰知這一等就是一夜,小偷見天亮後主人還沒要睡覺的意思,乾脆一不做二不休在先生家的廚房拉個大便後逃之妖妖了
先生與孫伏園等人到西安去慰問士兵.由於吸煙過多,先生的牙齒很黑很黑,與抽大煙的癮君子看起來沒什麼兩樣.一個軍官向先生的隨行人員問到"周魯迅也吸么?"據他本人在魯迅回憶錄上說,周魯迅的叫法他平生只聽到過一次.
在廈門大學教書時,魯迅先生曾到一家理發店理發。理發師不認識魯迅,見他衣著簡朴,心想他肯定沒幾個錢,理發時就一點也不認真。對此,魯迅先生不僅不生氣,反而在理發後極隨意地掏出一大把錢給理發師——遠遠超出了應付的錢。理發師大喜,臉上立刻堆滿了笑。
過了一段日子,魯迅又去理發,理發師見狀大喜,立即拿出全部看家本領,滿臉寫著謙恭,「慢工出細活」地理發。不料理畢,魯迅並沒有再顯豪爽,而是掏出錢來一個一個地數給理發師,一個子兒也沒多給。理發師大惑:「先生,您上回那樣給,今天怎麼這樣給?」魯迅笑笑:「您上回馬馬虎虎地理,我就馬馬虎虎地給;這回您認認真真地理,我就認認真真地給。」理發師聽了大窘。
這是魯迅自己寫的童年趣事
長媽媽,已經說過,是一個一向帶領著我的女工,說得闊氣一點,就是我的保姆。我的 母親和許多別的人都這樣稱呼她,似乎略帶些客氣的意思。只有祖母叫她阿長。我平時叫她 「阿媽」,連「長」字也不帶;但到憎惡她的時候,——例如知道了謀死我那隱鼠的卻是她 的時候,就叫她阿長。
我們那裡沒有姓長的;她生得黃胖而矮,「長」也不是形容詞。又不是她的名字,記得 她自己說過,她的名字是叫作什麼姑娘的。什麼姑娘,我現在已經忘卻了,總之不是長姑 娘;也終於不知道她姓什麼。記得她也曾告訴過我這個名稱的來歷:先前的先前,我家有一 個女工,身材生得很高大,這就是真阿長。後來她回去了,我那什麼姑娘才來補她的缺,然 而大家因為叫慣了,沒有再改口,於是她從此也就成為長媽媽了。
雖然背地裡說人長短不是好事情,但倘使要我說句真心話,我可只得說:我實在不大佩 服她。最討厭的是常喜歡切切察察,向人們低聲絮說些什麼事。還豎起第二個手指,在空中 上下搖動,或者點著對手或自己的鼻尖。我的家裡一有些小風波,不知怎的我總疑心和這 「切切察察」有些關系。又不許我走動,拔一株草,翻一塊石頭,就說我頑皮,要告訴我的 母親去了。一到夏天,睡覺時她又伸開兩腳兩手,在床中間擺成一個「大」字,擠得我沒有 餘地翻身,久睡在一角的席子上,又已經烤得那麼熱。推她呢,不動;叫她呢,也不聞。
「長媽媽生得那麼胖,一定很怕熱罷?晚上的睡相,怕不見得很好罷?……」
母親聽到我多回訴苦之後,曾經這樣地問過她。我也知道這意思是要她多給我一些空 席。她不開口。但到夜裡,我熱得醒來的時候,卻仍然看見滿床擺著一個「大」字,一條臂 膊還擱在我的頸子上。我想,這實在是無法可想了。
但是她懂得許多規矩;這些規矩,也大概是我所不耐煩的。一年中最高興的時節,自然 要數除夕了。辭歲之後,從長輩得到壓歲錢,紅紙包著,放在枕邊,只要過一宵,便可以隨 意使用。睡在枕上,看著紅包,想到明天買來的小鼓、刀槍、泥人、糖菩薩……。然而她進 來,又將一個福橘放在床頭了。
「哥兒,你牢牢記住!」她極其鄭重地說。「明天是正月初一,清早一睜開眼睛,第一 句話就得對我說:『阿媽,恭喜恭喜!』記得么?你要記著,這是一年的運氣的事情。不許 說別的話!說過之後,還得吃一點福橘。」她又拿起那橘子來在我的眼前搖了兩搖,「那 么,一年到頭,順順流流……。」
夢里也記得元旦的,第二天醒得特別早,一醒,就要坐起來。她卻立刻伸出臂膊,一把 將我按住。我驚異地看她時,只見她惶急地看著我。
她又有所要求似的,搖著我的肩。我忽而記得了——
「阿媽,恭喜……」
「恭喜恭喜!大家恭喜!真聰明!恭喜恭喜!」她於是十分歡喜似的,笑將起來,同時將 一點冰冷的東西,塞在我的嘴裡。我大吃一驚之後,也就忽而記得,這就是所謂福橘,元旦 辟頭的磨難,總算已經受完,可以下床玩耍去了。
她教給我的道理還很多,例如說人死了,不該說死掉,必須說「老掉了」;死了人,生 了孩子的屋子裡,不應該走進去;飯粒落在地上,必須揀起來,最好是吃下去;曬褲子用的 竹竿底下,是萬不可鑽過去的……。此外,現在大抵忘卻了,只有元旦的古怪儀式記得最清 楚。總之:都是些煩瑣之至,至今想起來還覺得非常麻煩的事情。
然而我有一時也對她發生過空前的敬意。她常常對我講「長毛」。她之所謂「長毛」 者,不但洪秀全軍,似乎連後來一切土匪強盜都在內,但除卻革命黨,因為那時還沒有。她 說得長毛非常可怕,他們的話就聽不懂。她說先前長毛進城的時候,我家全都逃到海邊去 了,只留一個門房和年老的煮飯老媽子看家。後來長毛果然進門來了,那老媽子便叫他們 「大王」,——據說對長毛就應該這樣叫,——訴說自己的飢餓。長毛笑道:「那麼,這東 西就給你吃了罷!」將一個圓圓的東西擲了過來,還帶著一條小辮子,正是那門房的頭。煮 飯老媽子從此就駭破了膽,後來一提起,還是立刻面如土色,自己輕輕地拍著胸埔道:「阿 呀,駭死我了,駭死我了……。」
我那時似乎倒並不怕,因為我覺得這些事和我毫不相乾的,我不是一個門房。但她大概 也即覺到了,說道:「象你似的小孩子,長毛也要擄的,擄去做小長毛。還有好看的姑娘, 也要擄。」
「那麼,你是不要緊的。」我以為她一定最安全了,既不做門房,又不是小孩子,也生 得不好看,況且頸子上還有許多炙瘡疤。
「那裡的話?!」她嚴肅地說。「我們就沒有用處?我們也要被擄去。城外有兵來攻的 時候,長毛就叫我們脫下褲子,一排一排地站在城牆上,外面的大炮就放不出來;再要放, 就炸了!」
這實在是出於我意想之外的,不能不驚異。我一向只以為她滿肚子是麻煩的禮節罷了, 卻不料她還有這樣偉大的神力。從此對於她就有了特別的敬意,似乎實在深不可測;夜間的 伸開手腳,佔領全床,那當然是情有可原的了,倒應該我退讓。
這種敬意,雖然也逐漸淡薄起來,但完全消失,大概是在知道她謀害了我的隱鼠之後。 那時就極嚴重地詰問,而且當面叫她阿長。我想我又不真做小長毛,不去攻城,也不放炮, 更不怕炮炸,我懼憚她什麼呢!
但當我哀悼隱鼠,給它復仇的時候,一面又在渴慕著繪圖的《山海經》了。這渴慕是從 一個遠房的叔祖惹起來的。他是一個胖胖的,和藹的老人,愛種一點花木,如珠蘭、茉莉之 類,還有極其少見的,據說從北邊帶回去的馬纓花。他的太太卻正相反,什麼也莫名其妙, 曾將曬衣服的竹竿擱在珠蘭的枝條上,枝折了,還要憤憤地咒罵道:「死屍!」這老人是個 寂寞者,因為無人可談,就很愛和孩子們往來,有時簡直稱我們為「小友」。在我們聚族而 居的宅子里,只有他書多,而且特別。制藝和試帖詩,自然也是有的;但我卻只在他的書齋 里,看見過陸璣的《毛詩草木鳥獸蟲魚疏》,還有許多名目很生的書籍。我那時最愛看的是 《花鏡》,上面有許多圖。他說給我聽,曾經有過一部繪圖的《山海經》,畫著人面的獸, 九頭的蛇,三腳的鳥,生著翅膀的人,沒有頭而以兩乳當作眼睛的怪物,……可惜現在不知 道放在那裡了。
很願意看看這樣的圖畫,但不好意思力逼他去尋找,他是很疏懶的。問別人呢,誰也不 肯真實地回答我。壓歲錢還有幾百文,買罷,又沒有好機會。有書買的大街離我家遠得很, 我一年中只能在正月間去玩一趟,那時候,兩家書店都緊緊地關著門。
玩的時候倒是沒有什麼的,但一坐下,我就記得繪圖的《山海經》。
大概是太過於念念不忘了,連阿長也來問《山海經》是怎麼一回事。這是我向來沒有和 她說過的,我知道她並非學者,說了也無益;但既然來問,也就都對她說了。
過了十多天,或者一個月罷,我還記得,是她告假回家以後的四五天,她穿著新的藍布 衫回來了,一見面,就將一包書遞給我,高興地說道:——「哥兒,有畫兒的『三哼經』, 我給你買來了!」
我似乎遇著了一個霹靂,全體都震悚起來;趕緊去接過來,打開紙包,是四本小小的 書,略略一翻,人面的獸,九頭的蛇,……果然都在內。
又使我發生新的敬意了,別人不肯做,或不能做的事,她卻能夠做成功。她確有偉大的 神力。謀害隱鼠的怨恨,從此完全消滅了。
這四本書,乃是我最初得到,最為心愛的寶書。 書的模樣,到現在還在眼前。可是從還在眼前的模樣來說,卻是一部刻印都十分粗拙的 本子。紙張很黃;圖象也很壞,甚至於幾乎全用直線湊合,連動物的眼睛也都是長方形的。 但那是我最為心愛的寶書,看起來,確是人面的獸;九頭的蛇;一腳的牛;袋子似的帝江; 沒有頭而「以乳為目,以臍為口」,還要「執干戚而舞」的刑天。
此後我就更其搜集繪圖的書,於是有了石印的《爾雅音圖》和《毛詩品物圖考》,又有 了《點石齋叢畫》和《詩畫舫》。《山海經》也另買了一部石印的,每卷都有圖贊,綠色的 畫,字是紅的,比那木刻的精緻得多了。這一部直到前年還在,是縮印的郝懿行疏。木刻的 卻已經記不清是什麼時候失掉了。
我的保姆,長媽媽即阿長,辭了這人世,大概也有了三十年了罷。我終於不知道她的姓 名,她的經歷;僅知道有一個過繼的兒子,她大約是青年守寡的孤孀。
仁厚黑暗的地母呵,願在你懷里永安她的魂靈媽媽和他之間的事.
lz,其實魯迅的《朝花夕拾》裡面記載了很多很多的他童年、少年、成年之後的事情。
㈡ 童年趣事作文500字
童年的生活就像一道閃電,在眼前劃過。可是,我童年的趣事卻好像刻在我的腦海里,抹也抹不去,時常想起就會忍不住哈哈大笑。
有一次,媽媽買回了一大包菜,見我趴在沙發上看電視,就說:「小醇,你去幫媽媽洗一下菜吧?」「好!」我爽快的答應了。媽媽說完便去客廳里看電視,我走進廚房看見平台上放著一大包蔬菜,有白菜呀,一大把;有茄子,三大根;有西紅柿,五六個……。我犯傻了,這么多菜,叫才讀幼兒園大班的我洗,真是的。「啊,有了!」我大叫,媽媽平時不是把這么多的衣服,塞進洗衣機里一同洗嗎?那我不會也這樣做?等一下,或許媽媽還會誇我呢!想到這我便拎起那一大包菜來到了洗衣機前,踮起腳掀開洗衣機蓋子,把菜小心翼翼地放進去,然後又蓋上蓋子,最後按下電源按鈕。聽著「轟轟……」的洗衣機啟動的聲音,我坐在一旁,津津有味地想著自己有多聰明。過了一會兒,我想,菜洗干凈了吧?嘿!菜不需要涮干,想罷,我便從坐位上站起來,按一下洗衣機的按鈕,使洗衣機停止,當我掀開洗衣機蓋子一瞧,「呀!」真是令我萬分驚訝,菜呢?看那白菜剩下了「光桿司令」,而茄子好像被老鼠啃過一樣,遍體鱗傷;還有西紅柿已經杳無蹤影了……我嚇得出了一身冷汗,這下可怎麼辦?媽媽花了錢買了這么多的菜,我卻把它洗成這樣,真是越幫越忙呀!「小醇,菜洗好了嗎?我要炒菜了。」媽媽走進廚房,喊道。我默不作聲,「腳底抹油——溜吧!」便鑽進了自己的小房間,把門給反鎖……
想到這件童年趣事,我就不由自主地笑了起來。童年的我是多麼天真無邪呀!隨著年齡的增長,我也漸漸明白了:不同的事情,要用不同的做法才能取得好的結果;否則,後果往往會適得其反甚至不可收拾的。
希望能對您有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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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你一些我自己的珍藏 希望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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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川小記(賈平凹)
我們五人,皆關中漢子,嗜好辣子,出門遠走,少不得有個辣子瓶兒帶在身上。入了四川,方知十分可笑。第一次進了飯店,見那紅油素麵,喜得手舞足蹈,下決心天天吃這紅油麵了,沒想各處走走,
才知道這里的一切食物,皆有麻辣,那小吃竟一頓一樣,連吃十天,還未吃盡。終日里,肚子不甚飢,卻遇小吃店便進,進了便吃,真不明白這肚皮有多大的松緊!常常已經半夜了,從茶館出來,悠悠地往回走,轉過巷口,便見兩街隔不了三家五家,門窗通明,立即顎下就陷出兩個小坑兒,喉骨活動,舌下沁出口水。燈光里,分明顯著招牌,或是抄手,或是豆花面或是蒸牛肉,或是豆腐腦;那字型大小起得奇特,全是食品前加個戶主大姓,什麼張鴨子、鍾水餃、陳豆腐什麼的。揀著一家抄手店進去,
店小極,開間門面,中間一堵牆隔了,里邊是家室,外邊是店堂,鍋灶盤在門外台階,正好窗子下面。丈夫是廚師,妻子做跑堂,三張桌子招呼坐了,問得吃喝,妻子喊:「兩碗抄手!」丈夫在灶前應:「兩碗抄手!」妻子又過來問茶問酒,酒有瀘州老窖,也有成都小曲,配一碟醬肉、香腸,來一盤胡豆、牛肉,還有那怪味兔塊,調上紅油、花椒、麻醬、香油、芝麻、味精。酒醇而柔,肉嫩味怪;立即面紅耳赤,額頭冒汗。抄手煮好了,妻子隔窗探身,一笊籬撈起,皮薄如白紙,餡嫩如肉泥,潤化渣,湯味渾香,麻辣得唏唏溜溜不止,卻不肯駐筷。出了門,醉了八成。搖搖晃晃而走,想那神也如此,仙也如此,果然涌來萬句詩詞,只恨無筆無紙,不能顯形,回旅社卧下,徹夜不醒,清早起來,想起夜裡那詩,卻盪然忘印,一句也不能做出了。
豐子愷《吃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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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應該說飲,或喝。然而我們南方人都叫吃。古詩中有「吃茶」,那麼酒也不妨稱吃。說起吃酒,我忘不了下述幾種情境:
二十多歲時,我在日本結識了一個留學生,崇明人黃涵秋。此人愛吃酒,富有閑情逸致。我二人常常共飲。有一天風和日暖,我們乘小火車到江之島去遊玩。這島臨海的一面,有一片平地,芳草如茵,柳陰如蓋,中間設著許多矮榻,榻上鋪著紅氈毯,和環境作成強烈的對比。我們兩人踞坐一榻,就有束紅帶的女子來招待。「兩瓶正宗,兩個壺燒。」正宗是日本的黃酒,色香味都不亞於紹興酒。壺燒是這里的名菜,日本名叫tsuboyaki,是一種大螺螄,名叫榮螺(sazae),約有拳頭來大,殼上生許多刺,把刺修整一下,可以擺平,象三足鼎一樣。把這大螺螄燒殺,取出肉來切碎,再放進去,加入醬油等調味品,煮熟,就用這殼作為器皿,請客人吃。這器皿象一把壺,所以名為壺燒。其味甚鮮,確是侑酒佳品。用的筷子更佳:這雙筷用紙袋套好,紙袋上印著「消毒割著」四個字,袋上又插著一個牙簽,預備吃過之後用的。從紙袋中拔出筷來,但見一半已割裂,一半還連接,讓客人自己去裂開來。這木頭是消毒過的,而且沒有人用過,所以用時心地非常快適。用後就丟棄,價廉並不可惜。我贊美這種筷,認為是世界上最進步的用品。西洋人用刀叉,太笨重,要洗過方能再用;中國人用竹筷,也是洗過再用,很不衛生,即使是象牙筷也不衛生。日本人的消毒割箸,就同牙簽一樣,只用一次,真乃一大發明。他們還有一種牙刷,非常簡單,到處雜貨店發賣,價錢很便宜,也是只用一次就丟棄的。於此可見日本人很有小聰明。且說我和老黃在江之島吃壺燒酒,三杯入口,萬慮皆消。海鳥長鳴,天風振袖。但覺心曠神怡,彷彿身在仙境。老黃愛調笑,看見年輕侍女,就和她搭訕,問年紀,問家鄉,引起她身世之感,使她掉下淚來。於是臨走多給小帳,約定何日重來。我們又彷彿身在小說中了。
又有一種情境,也忘不了。吃酒的對手還是老黃,地點卻在上海城隍廟里。這里有一家素菜館,叫做春風松月樓,百年老店,名聞遐邇。我和老黃都在上海當教師,每逢閑暇,便相約去吃素酒。我們的吃法很經濟:兩斤酒,兩碗「過澆面」,一碗冬菇,一碗十景。所謂過澆,就是澆頭不澆在面上,而另盛在碗里,作為酒菜。等到酒吃好了,才要面底子來當飯吃。人們叫別了,常喊作「過橋面」。這里的冬菇非常肥鮮,十景也非常入味。澆頭的分量不少,下酒之後,還有剩餘,可以澆在面上。我們常常去吃,後來那堂倌熟悉了,看見我們進去,就叫「過橋客人來了,請坐請坐!」現在,老黃早已作古,這素菜館也改頭換面,不可復識了。
另有一種情境,則見於患難之中。那年日本侵略中國,石門灣淪陷,我們一家老幼九人逃到杭州,轉桐廬,在城外河頭上租屋而居。那屋主姓盛,兄弟四人。我們租住老三的屋子,隔壁就是老大,名叫寶函。他有一個孫子,名叫貞謙,約十七八歲,酷愛讀書,常常來向我請教問題,因此寶函也和我要好,常常邀我到他家去坐。這老翁年約六十多歲,身體很健康,常常坐在一隻小桌旁邊的圓鼓凳上。我一到,他就請我坐在他對面的椅子上。站起身來,揭開鼓凳的蓋,拿出一把大酒壺來,在桌上的杯子里滿滿地斟了兩盅;又向鼓凳里摸出一把花生米來,就和我對酌。他的鼓凳里裝著棉絮,酒壺裹在棉絮里,可以保暖,斟出來的兩碗黃酒,熱氣騰騰。酒是自家釀的,色香味都上等。我們就用花生米下酒,一面閑談。談的大都是關於他的孫子貞謙的事。他只有這孫子,很疼愛他。說「這小人一天到晚望書,身體不好……」望書即看書,是桐廬土白。我用空話安慰他,騙他酒吃。騙得太多,不好意思,我准備後來報謝他。但我們住在河頭上不到一個月,杭州淪陷,我們匆匆離去,終於沒有報謝他的酒惠。現在,這老翁不知是否在世,貞謙已入中年,情況不得而知。
最後一種情境,見於杭州西湖之畔。那時我僦居在里西湖招賢寺隔壁的小平屋裡,對門就是孤山,所以朋友送我一副對聯,叫做「居鄰葛嶺招賢寺,門對孤山放鶴亭」。家居多暇,則閑坐在湖邊的石凳上,欣賞湖光山色。每見一中年男子,蹲在岸上,向湖邊垂釣。他釣的不是魚,而是蝦。釣鉤上裝一粒飯米,掛在岸石邊。一會兒拉起線來,就有很大的一隻蝦。其人把它關在一個瓶子里。於是再裝上飯米,掛下去釣。釣得了三四隻大蝦,他就把瓶子藏入藤籃里,起身走了。我問他:「何不再釣幾只?」他笑著回答說:「下酒夠了。」我跟他去,見他走進岳墳旁邊的一家酒店裡,揀一座頭坐下了。我就在他旁邊的桌上坐下,叫酒保來一斤酒,一盆花生米。他也叫一斤酒,卻不叫菜,取出瓶子來,用釣絲縛住了這三四隻蝦,拿到酒保燙酒的開水裡去一浸,不久取出,蝦已經變成紅色了。他向酒保要一小碟醬油,就用蝦下酒。我看他吃菜很省,一隻蝦要吃很久,由此可知此人是個酒徒。
此人常到我家門前的岸邊來釣蝦。我被他引起酒興,也常跟他到岳墳去吃酒。彼此相熟了,但不問姓名。我們都獨酌無伴,就相與交談。他知道我住在這里,問我何不釣蝦。我說我不愛此物。他就向我勸誘,盡力宣揚蝦的滋味鮮美,營養豐富。又教我釣蝦的竅門。他說:「蝦這東西,愛躲在湖岸石邊。你倘到湖心去釣,是永遠釣不著的。這東西愛吃飯粒和蚯蚓,但蚯蚓齷齪,它吃了,你就吃它,等於你吃蚯蚓。所以我總用飯粒。你看,它現在死了,還抱著飯粒呢。」他提起一隻大蝦來給我看,我果然看見那蝦還抱著半粒飯。他繼續說:「這東西比魚好得多。魚,你釣了來,要剖,要洗,要用油鹽醬醋來燒,多少麻煩。這蝦就便當得多:只要到開水裡一煮,就好吃了。不須花錢,而且新鮮得很。」他這釣蝦論講得頭頭是道,我真心贊嘆。
這釣蝦人常來我家門前釣蝦,我也好幾次跟他到岳墳吃酒,彼此熟識了,然而不曾通過姓名。有一次,夏天,我帶了扇子去吃酒。他借看我的扇子,看到了我的名字,吃驚地叫道:「啊!我有眼不識泰山!」於是敘述他曾經讀過我的隨筆和漫畫,說了許多仰慕的話。我也請教他姓名,知道他姓朱,名字現已忘記,是在湖濱旅館門口擺刻字攤的。下午收了攤,常到里西湖來釣蝦吃酒。此人自得其樂,甚可贊佩。可惜不久我就離開杭州,遠游他方,不再遇見這釣蝦的酒徒了。寫這篇瑣記時,我久病初愈,酒戒又開。回想上述情景,酒興頓添。正是:「昔年多病厭芳樽,今日芳樽唯恐淺。」1972年
阿成 吃出來的故事
怎麼個吃法呢?有兩種,一種比較奢侈,即炸醬面,干糊糊的面條,拌上炸的豆瓣醬——但絕不是重慶人吃的那種辣醬。另一種就是渾湯面,即連湯帶面一大碗。比如你一共吃了三碗渾湯面,其實,純面條你只吃了一碗,其餘兩碗是湯。換言之,一碗干糊糊的炸醬面,相當於三碗渾湯面。
他煮掛面的方式是這樣子的:從市場里買來一個牛骨棒拿回到宿舍。然後,用我們平時鍛煉身體的啞鈴,將粗壯的骨棒敲碎,放到鍋里開始煮,煮成香噴噴的油水之後,放上鹽,再放上掛面(這個秩序對嗎)。煮哇煮,煮熟之後,用粗瓷大碗盛出來,一人捧一大碗,熱熱地吃,吃得我們兩個像在桑拿室里一樣,渾身是汗,樣子非常粗魯。平均一個人要吃掉一捆掛面。
副廠長做的面條比較特別,即便是到了現在,我偶爾也沿襲他的這種面條的方法,即清水煮麵條。具體做法是,將掛面煮熟之後,撈出來過一下涼水。過水這個程序是非常重要,一定要掌握好時間,長了不行,短了也不行,長之一分則太軟,短之一分則太硬。待面條徹底變涼之後,再盛到碗中。然後,加那種由蒜末泡的黃醋,加味之素(為什麼叫味之素呢?太奇怪了),再撒上一些黃瓜絲兒、翠綠的香菜葉、稀稀的芝麻醬。這樣吃,吃到嘴裡,上帝喲,非常爽口。
我所謂的家常餅,其實就是蔥花餅。這樣做:在擀好的大張面餅上,淋上油,撒上蔥花,撒上鹽,撒上花椒面,撒上味素,然後,卷好,切成段兒,擰成面墩兒,再擀成一個一個的小餅。烙的時候要多放些油,這樣,烙出來的餅才會又香又脆,才會覺得生活是那樣的朝氣蓬勃。
我的女兒們都非常喜歡吃我烙的油餅,再配上小米綠豆粥,或者大米綠豆粥,搞幾樣時令菜蔬,所謂小炒,效果會更好。
涼拌的大豆腐分為幾種,一種是把大豆腐用熱水燙過之後,將炸好的肉末加蔥花大醬溫情地鋪撒在上面,然後,用勺子挖著吃,好吃。另一種做法是先將大豆腐用熱水燙了,再用大勺熗鍋,加醬油、蔥花、蒜末、薑末,以及各種調料,熬成似稠未稠的汁兒,澆在大豆腐上。
最初,餛飩是一毛四分錢一碗。飯館的牆壁上掛著一個小黑板,上面用白粉筆寫著餛飩的成分,除了瘦肉丁之外,還有蝦仁、香菇、紫菜,等等。用現在人的眼光看,六十年代的餛飩做得挺精緻、挺講究、挺實誠的。
醬油炒的飯是大米飯,炒出來顏色有點發紅,有的在醬油炒飯裡面還放上一點點雞蛋,有的則放上一些蔥花。無論放哪種都非常好吃。
莫泊桑《羊脂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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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首先從提籃里取出一隻陶質的小盆子,一隻細巧的銀杯子,隨後一隻很大的瓦缽子,那裡面盛著兩只切開了的子雞,四面滿是膠凍,後來旁人又看見提籃里還有好些包著的好東西,蛋糕,水果,甜食,這一切食物是為三天的旅行而預備的,使人簡直可以不必和客店裡
的廚房打交道。在這些食物包裹之間還伸著四隻酒瓶的頸子。她取了子雞一隻翅膀斯斯文文同著小麵包吃,小麵包就是在諾曼底被人叫做「攝政王」的那一種。
所有的眼光都向她射過來了,不久香味散開了,它增強了人的嗅覺,使得人的嘴裡浸出大量的口水,而同時腮骨的耳朵底下發生一陣疼痛的收縮。幾個貴婦人對這個「姑娘」的輕視變得更猛烈了,那簡直像是一種嫉妒心,要弄死她,或者把她連著銀杯子和提籃以及種種
食品都扔到車子底下的雪裡去。
不過鳥老闆卻用眼睛死死盯著那隻盛子雞的瓦缽子。他說:「真好喲,這位夫人從前比我們考慮得周到。有些人素來是什麼都會想到的。」她抬頭向著他說:「您可是想吃一點,先生?從早上餓到現在是夠得受的。」他欠一欠身子:「說句真心話。我不拒絕,我再也受
不住了。打仗的時候是打仗的樣子,可對,夫人?」末後,他向周圍用眼光歸了一圈接著說:「在這樣一種時候,遇見有人為自己幫忙是很快活的。」他帶了一張報紙,現在為了不至於弄臟褲子就把它打開鋪在兩只膝頭上,接著再從口袋裡取出一柄永不離身的小刀,扳開
它用尖子挑著一隻滿是亮晶晶的膠凍的雞腿,他用牙齒咬開了它,再帶著一陣很明顯的滿意來咀嚼,使得車子里起了一陣傷心的長嘆。
……只有第一步是費事的。一下越過了呂必功河的人就簡直為所欲為。提籃的東西都搬出來了。它還盛著一份鵝肝凍,一份雲雀凍,一份熏牛舌,好些克拉薩因的梨子,一方主教橋的甜麵包,好些小件頭甜食和一隻滿是醋泡乳香瓜和圓蔥頭的小磁缸,羊脂球也像一切的婦人一樣最愛生的蔬菜。
《神鵰俠侶》洪七公和楊過一起吃蜈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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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一盞茶時分,兩人已攀上了一處人跡一到的山峰絕頂。洪七公見他有如此膽氣輕功,甚是喜愛,以他見識之廣博,居然看不出這少年的武功來歷,欲待查問,卻又記掛著美食,
當下走到一塊大石邊,雙手抓起泥土,往旁拋擲,不久土中露出一隻死公雞來。楊過大是奇怪,道:「咦,怎麼有隻大公雞?」隨即省悟:「啊,是你老人家藏著的。」
洪七公微微一笑,提起公雞。楊過在雪光掩映下瞧得分明,只見雞身上咬滿了百來條七八寸長的大蜈蚣,紅黑相間,花紋斑斕,都在蠕蠕而動。他自小流落江湖,本來不怕毒□,但驀地見到這許多大蜈蚣,也不禁怵然而懼。洪七公大為得意,說道:「蜈蚣和雞生性相
克,我昨天在這兒埋了一隻公雞,果然把四下的蜈蚣都引來啦。」
當下取出包袱,連雞帶蜈蚣一起包了,歡天喜地的溜下山峰。楊過跟隨在後,心中發毛:「難道真的吃蜈蚣?瞧他神情,又並非故意嚇我。」這時一鍋雪水已煮得滾熱,洪七公打開包袱,拉住蜈蚣尾巴,一條條的拋在鍋□。那些蜈蚣掙扎一陣,便都給燙死了。洪七公道:「蜈蚣臨死之時,將毒液毒尿盡數吐了出來,是以這一鍋雪水劇毒無比。」楊過將毒水倒入了深谷。
只見洪七公取出小刀,斬去蜈蚣頭尾,輕輕一捏,殼兒應手而落,露出肉來,雪白透明,有如大蝦,甚是美觀。楊過心想:「這般做法,只怕當真能吃也未可知。」洪七公又煮了兩鍋雪水,將蜈蚣肉洗滌乾凈,再不余半點毒液,然後從背囊中取出大大小小七八個鐵盒
來,盒中盛的是油鹽醬醋之類。他起了油鍋,把蜈蚣肉倒下去一炸,立時一股香氣撲向鼻端。楊過見他狂吞口涎,饞相畢露,不佃得又是吃驚,又是好笑。
洪七公待蜈蚣炸得微黃,加上作料拌勻,伸手往鍋中提了一條上來放入口中,輕輕嚼了幾嚼,兩眼微閉,嘆了一口氣,只覺天下之至樂,無逾於此矣,將背上負著的一個酒葫蘆取來放在一旁,說道:「吃蜈蚣就別喝酒,否則糟蹋了蜈蚣的美味。」他一口氣吃了十多
條,才向楊過道:「吃啊,客氣甚麼?」楊過搖頭道:「我不吃。」洪七公一怔,隨即哈哈大笑,說道:「不錯,不錯,我見過不少英雄漢子,殺頭流血不皺半點眉頭,卻沒一個敢跟我老叫化吃一條蜈蚣。嘿嘿,你這小子畢竟也是個膽小鬼。」
楊過被他一激,心想:「我閉著眼睛,嚼也不嚼,吞他幾條便是,可別讓他小覷了。」當下用兩條細樹枝作筷,到鍋中夾了一條炸蜈蚣上來。洪七公早猜中他心意,說道:「你閉著眼睛,嚼也不嚼,一口氣吞他十幾條,這叫做無賴撒潑,並非英雄好漢。」楊過過:「吃毒□也算是英雄好漢?」洪七公道:「天下大言不慚自稱英雄好漢之人甚多,敢吃蜈蚣的卻找不出幾個。」楊過心想:「除死無大事。」將那條蜈蚣放在口中一嚼。只一嚼將下去,但覺滿嘴鮮美,又脆又香,清甜甘濃,一生之中從未嘗過如此異味,再嚼了幾口,一骨碌吞了下去,又去挾第二條來吃,連贊:「妙極,妙極。」
洪七公見他吃得香甜,心中大喜。二人你搶我奪,把百餘條大蜈蚣吃得乾乾凈凈。洪七公伸舌頭在嘴邊舔那汁水,恨不得再有一百條蜈蚣下肚才好。楊過道:「我把公雞再去埋了,引蜈蚣來吃。」洪七公道:「不成啦,一來公雞的猛性已盡,二來近處已無肥大蜈蚣留
下。」忽地伸個懶腰,打個呵欠,仰天往雪地□便倒,說道:「我急趕歹徒,已有五日五夜沒睡,難得今日吃一餐好的,要好好睡他三天,便是天塌下來,你也別吵醒我。你給我照料著,別讓野獸乘我不覺,一口咬了我半個頭去。」楊過笑道:「遵命。」洪七公閉上了眼,不久便沉沉睡去。
姜戎《狼圖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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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老人的蒙古包,天已全黑。進了包,漂亮的地毯已恢復原狀,三個燈捻的羊油燈將寬大的蒙古包照得亮堂堂,矮方桌上兩大盆剛出鍋的血腸血包,羊肚肥腸和手把肉冒著騰騰的熱氣和香氣,忙了一天的三個人的肚子全都叫了起來。陳陣急忙脫了皮袍,坐到桌旁。嘎斯邁已經端著肉盆,將陳陣最愛吃的羊肥腸轉到他的面前,又端起另一個肉盆,把老人最愛吃的羊胸椎轉到老人面前。然後,給陳陣遞過一小碗用北京固體醬油和草原口蘑泡出的蘑菇醬油。這是陳陣吃手把肉時最喜歡的調料,這種北京加草原的調味品,現在已經成為他們兩家蒙古包的常備品了。陳陣用蒙古刀割了一段羊肥腸蘸上調料,塞到嘴裡,香得他幾乎把狼崽的事忘記。草原羊肥腸是草原手把肉里的上品,只有一尺長。說是肥腸,其實一點也不肥,肥腸裡面塞滿了最沒油水的肚條、小腸和胸膈膜肌肉條。羊肥腸幾乎把一隻羊身上的棄物都收羅進來了,但卻搭配出蒙古大餐中讓人不能忘懷的美食,韌脆筋道,肥而不膩。
陳陣說:蒙古人吃羊真節約,連胸隔膜都捨不得扔,還這么好吃。
老人點頭:餓狼吃羊,連羊毛羊蹄殼都吃下去。草原鬧起大災來,人和狼找食都不容易,吃羊就該把羊吃得乾乾凈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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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傑的牛車趕到,幾個人將獵物抬上車。巴圖示意狗們在原地繼續啃食,獵手和牛車先回。營地的柴堆已經准備好,車一到,大夥兒先挑了一隻最大的野豬開膛剝皮卸肉,草原牧民吃野豬肉也像吃羊一樣先要剝皮,而且不吃皮。不一會兒,篝火上空飄起烤野豬肉的香氣。野豬沒有家豬的厚肥膘,但是,肚裡的肥網油不少,楊克學著包順貴,用網油裹著瘦肉烤,那肉烤得油汪汪的滋滋響,遠比家豬烤肉更香。楊克早在獵手們卸肉的時候,就挖了不少野蔥野蒜和野韭菜,這回他也嘗到了香辣野菜就野味的草原烤肉的原始風味,心裡十分得意和滿足。他既看到了陳陣沒看到的天鵝芍葯,又飽餐了草原稀罕的野豬烤肉,回蒙古包後他就可以向陳陣誇耀自己的新奇眼福和口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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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建中趕了一輛牛車興沖沖地回來。他大喊:咱們賺了!我搶了大半桶野鴨蛋!三人跑過去,從車上拎下沉甸甸的大水桶,裡面大約有七八十個長圓形野鴨蛋,其中有一些破了,裂了口子,金黃色的汁液從蛋殼的縫隙里滲出來。
楊克說:你可是一下子就消滅了一大群野鴨啊。
高建中說:王軍立他們都在那兒搶呢。西南的泡子邊,小河邊的草里沙窩里,走不了十幾步就能找到一窩野鴨蛋,一窩就有十幾個。先去的人都搶了好幾桶了。跟誰搶?跟馬群搶唄。馬群去飲水一踩一大片,河邊泡子邊盡是蛋黃碎蛋殼,看著真心疼啊。
陳陣問:還有沒有?咱們再去搶點回來,吃不了就腌咸鴨蛋。
高建中說:這邊沒了,四群馬一過還能剩下多少,泡子東邊可能還有。
楊克沖著張繼原大吼:馬群真夠渾的,你們馬倌也不長點眼睛。
張繼原說:誰知道河邊草里有野鴨蛋啊。
高建中看到了家門口下面不遠的馬群,立即對張繼原說:哪有把馬群放在自己家門口的,把草吃光了,我的牛吃什麼。你快把馬群趕走,再回來吃攤鴨蛋。
陳陣說:他騎的可是生個子,上馬下馬不容易,還是讓他吃了再走吧。他剛才給我們倆上了一課,也得犒賞犒賞他。又對張繼原說:別走別走,這么多的破蛋我們仨吃不了。
高建中吩咐說:你們都過來,把破蛋好蛋分開挑出來。我兩年沒吃到攤雞蛋了,這次咱們吃個夠。正好包里還有不少山蔥,野蔥攤野蛋,是真正的野味,一定特香。楊克你去剝蔥,陳陣你去打蛋,繼原去搓一大簸箕干牛糞來,我掌勺。
挑的結果,一半好蛋,一半破蛋。每人先可以吃上八九個破蛋,四人樂得像過節。不一會兒,羊油、山蔥和野鴨蛋濃烈的混合油香溢出蒙古包,在草原上隨風飄散。狗們全都流著口水搖著尾巴擠在門口,小狼把鐵鏈掙得嘩嘩響,也饞得蹦高,兇相畢露。陳陣准備留出一份喂狼,想看看小狼吃不吃羊油攤野鴨蛋。
四人在蒙古包里狼吞虎咽地吃了一碗又一碗。正吃在興頭上,忽然聽到嘎斯邁在包外大聲高叫:好啊,吃這么香的東西,也不叫我。嘎斯邁帶著巴雅爾,扒拉開狗進了包。陳陣和楊克立刻讓坐,請兩人坐在北面地氈主座的位置上,陳陣一邊給兩人盛鴨蛋,一邊說:我以為牧民不吃這種東西呢,來,你們先嘗嘗。
嘎斯邁說:我在家裡就聞到香味了,太香了,隔著一里地都能聞見,饞得我像狗一樣流口水了,連我家的狗都跟來了。我怎麼不敢吃?我吃我吃!說完就拿筷子夾了一大塊,放到嘴裡,嚼了幾口,連說好吃好吃。巴雅爾更是吃得像小狼一樣貪婪。吃在碗里望著鍋里,擔心鍋底朝天。草原牧民一天早上一頓奶食、肉和茶,晚上一頓主餐,不吃中飯。這時母子倆都確實餓了。嘎斯邁說:這東西太好吃了,我的「館子」的吃啦。不用進城啦,今天一定得讓我吃個飽。
額侖草原的牧民把漢家菜叫作「館子」,都喜歡吃「館子」。近年來,牧民的飲食中也開始出現漢菜的佐料,牧民喜歡花椒、醬油和大蔥,有的牧民也喜歡辣椒,但所有的牧民都不喜歡醋、蒜、生薑和八角大料,說大料「臭臭的」。
陳陣趕緊說:往後我們做「館子」一定請你們來吃。
高建中經常吃嘎斯邁送來的黃油、奶豆腐、奶皮子,也經常去她家喝奶茶吃手把肉。他最喜歡吃嘎斯邁做的蒙古奶食肉食,這次終於得到回報的機會了。他笑著說:我這兒有一大桶呢,破的不夠就吃好的,保你吃夠。他連忙把破蛋放在一邊,一連敲了五六個好蛋,專門為嘎斯邁母子攤一鍋。
嘎斯邁說:可阿爸不吃這東西,他說這是騰格里的東西不能動,我只好到你們這兒來吃啦。
陳陣說:去年我見到阿爸向場部幹部家屬要了十幾個雞蛋,那是怎麼回事?
嘎斯邁說:那是因為馬得了病上了火,他捏住馬鼻子,讓馬抬起頭,再在馬牙上把兩個
這東西打破,灌下去。灌幾次馬病就好啦。
楊克小聲跟張繼原嘀咕:這事壞了,咱們來了,牧民也開始跟著咱們吃他們原來不吃的東西了,再過幾年這兒不要說天鵝了,連野鴨子也見不著了。
巴雅爾越吃越來勁,他滿嘴流油地對高建中說:我知道哪兒還有這東西,你再給我們做一碗,我明天帶你去撿。土坡上廢獺洞的口子裡面准有,早上我找羊羔的時候,就在小河旁邊見到過。
高建中高興地說:太好了,小河邊是有一個土包,還真有不少沙洞呢,馬群肯定踩不著。他一邊攤著蛋,一邊讓陳陣再敲出一些蛋來。又是一大張油汪汪厚嫩嫩的攤鴨蛋出了鍋,這回高建中把蛋餅用鍋鏟一切兩半,盛到嘎斯邁母子的碗里,母子倆吃得滿頭冒汗。油鍋里油煙一冒,一大盆打好的蛋汁,又刺啦啦地下了鍋。
等攤蛋出了鍋以後,陳陣接過鍋鏟說:我再讓你們倆吃新花樣。他往鍋里放了一點羊油,開始煎荷包蛋,不一會兒,鍋里就出現了兩個焦黃白嫩的荷包形的標准煎蛋。嘎斯邁母子倆跪起身來看鍋,看得眼睛都直了。陳陣給他們倆一人盛了一個,並澆了一點化開的醬油膏。嘎斯邁一邊吃一邊說:這個新東西更好吃啦,你再給我們做兩個。楊克笑嘻嘻地說:呆會兒我給你做一碗韭菜炒鴨蛋,你們吃飽以後,再讓張繼原給你們做一鍋鴨蛋蔥花湯。我們四個的手藝一個也
㈣ 為什麼男人和女人不一樣
摘一段《為什麼男人愛說謊女人愛哭》的內容你看~估計可以小小幫到你 為什麼為了尋找一個卵子讓它受精,卻要派出400萬個精子呢? 因為沒有一個願意問路. 這是最近很熱的一本書《為什麼男人愛說謊,女人愛哭?》。 以下是部分摘錄內容,分享給大家—— 女孩A與男友B吵了一架。B覺得很煩,披了件外套走出房子打電話給哥兒們C找他去喝酒;A哭著打電話給姊妹淘D,她在電話中開始抱怨『我覺得他根本就不愛我! 他每次都不聽我說話… 此時在酒吧內(場景任選:球場、釣蝦場…看你高興)B喝了一口悶酒, 微醺的他對哥兒們C咕噥了幾句:『喂,我問你一個很嚴肅的問題。』 C:『什麼問題?』(喝一口酒之後把杯子放到桌) B:『女人到底都在想什麼?』 C:『…如果我知道的話,我就不會坐在這里陪你喝悶酒。』(無言對飲) 為什麼男人總是沉默寡言、討厭陪另一半逛街購物、面無表情、熱衷球賽(記得兄弟象每一個球員的名字、打擊率,卻永遠記不得你的生日) 為什他們看電視喜歡不停地切換頻道? 為什麼男人喜歡看女人收集色情雜志光碟VCD? 為什麼他們總是不聽別人的意見(當然包括你的意見)? 為什麼女人話多得不得了喜歡逛街shopping、表情豐富、沒事就串門子找三五好友去咖啡店(燈光美、氣氛佳)坐著一聊就不知今夕是何?為什麼她們講話總是沒有重點?對小嬰兒和玩具熊沒有抵抗?為什麼女人總是迷路? 答案是:數千年來的演化,造成了男女大腦結構的差異。 現在,請你開始想像幾萬年前的人類老祖宗們的生活情境 在洞穴中的是母親(猿人?)們和小孩子。她們在等待男人們獵鹿、羊、象…等高蛋白質的大型動物回家。女性會利用空檔採集洞穴附近的水果野菜等富含纖維質、維他命等菜類;男人(父親)們扛著今天的獵物回到洞穴里之後,因為累了一天,他們就坐在岩石上看著烤食物的火堆發呆。媽媽們則是交頭接耳、討論育兒經…。 有聽過這么一個說法吧?男生擅長數理推演,女生專精語言記憶。 為什麼? 因為數千年來,男人扮演的角色是「獵人」。獵人需要什麼條件?在遠處就能發現獵物且能准確地殺死獵物。當獵物逃命的時候,有夠快的腳程能追上它、當獵物垂死掙扎時能與它搏鬥…。所以男人演化出專司空間推理的大腦。 男人的優異空間概念、幾乎不會迷路的原因是:那是他的天賦。男人聚在一起時不講話是因為,出聲可能會嚇跑獵物。(現在你知道為什麼男人不喜歡逛街了--女人繼承了「採集蔬果野菜」的天性,喜歡東看看西逛逛,男人只想著快點把獵物殺死帶回家。)男人為什麼冷血、殘忍、喜歡看摔角動作戰爭片?沒辦法,殺獵物如果不狠心怎麼下得了手啊?(不然就沒肉吃)經過一天(甚至長達兩、三天)的狩獵之後,男人帶著獵物回到洞窟中,看著妻兒女們滿足地吃著他帶回來的肉,他累壞了--他現在只想坐在石頭上看著營火發呆。…等等。這個場景好像很熟悉對不對?聽說你家也有一個下班回到家就把襪子亂丟、坐在沙發上不會動(石化)、看著電視,不停地換頻道的老爸?男人休息的方式是發呆。什麼都不想,發呆。對,就是這樣。不管是釣魚、看電視…等維持坐著不動的姿勢」這表示你的男人正在休息。根據統計,女人一天平均可以說(約)兩萬到三萬個字。 (為什麼?我等一下會告訴你)當女人今天在工作場所(學校…都可以)只說了幾千字的時候,她會想把「剩下沒用掉的兩萬字用完」;而這個 時候如果碰上她的男人回到家,悲劇就發生了。(以下不是假想狀況) A:『嗨!親愛的,你回來啦。怎麼樣?你今天過得還好嗎?』 B:『還好。』(真正的意思:我好累。我要去找個岩石坐在上面發呆) A:『你的提案有被接受了嗎?同事好嗎?上司沒有為難你吧?』 B:『…嗯。』(他不能理解為什麼她會一次問三個問題,只好含糊其詞) 這時B心想要快點把話題結束,但是又不能顯得冷漠;於是他反問:『公司還ok,你呢?』 A(逮到機會終於可以說了):『我跟你說喔今天啊我本來要趁午休的時候 和D一起去百貨公司買那一件套裝就是上次我們去逛街的時候看到那一件啊 誰知道我的信用卡忘在梳妝台氣死我了後來我們決定去看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