㈠ 苗族是不是順水民族
2014年4月24日,我作為中國四川省興文縣苗族尋根園的特邀貴賓出席該園的開園儀式,盡管這是我第七次來中國,但卻是最讓我心靈感動和震撼的一次,這是一個為我和其他客人尋根訪祖建造的園,以隆重的宗教色彩和熱烈的社會儀式歡迎我們一行來到祖先居住的這片土地,儀式舉辦的目的是把我們納為九姓苗寨的成員。
我們乘坐的車在川南丘陵蜿蜒的山道上飛馳,陽春四月,春深如海,杜鵑飛鳴,路旁的菜花豆花競相開放,山窩的稻田盪漾著淺淺的綠浪,人們三三兩兩在田間勞作;公路上,卡車轎車摩托車並肩賓士,一幅萬馬奔騰的景像,使人感到這片土地充滿了生機和活力。
我們到達時,當地人站在尋根園門口迎接我和其他貴賓,新建的大門上寫著歡迎我和其它客人的標語,許多長者站在大門的入口處,入口大門正好位於尋根園所建的山腳下。門口的少男少女們托著盛滿酒的碗唱著敬酒歌向我們敬酒,年輕的他們代表著下一代的希望,每位客人至少要喝完一碗酒之後才准許進入大門,通向尋根園的大門離山腳不足半里路,我非常高興和欣慰地看到大門所展現的一切。
這天天公作美,陽光明媚,暖意融融,我下車走向大門,用苗語向迎接我的各位長者問好,包括興文縣苗族經濟文化促進會的楊永華副會長,他是這尋根園建造過程中的關鍵人物,他們在那裡專門迎接我們並陪伴我們一起入園,我在走向大門的過程中優雅地喝了少男少女們遞給我的攔路酒,然後謝過他們進入大門,一路上,我同站在大道兩旁的孩子們握手問好,其它客人也跟隨著我興致勃勃地走向尋根園,接近山頂時,映入眼簾的是兩張大型的傳記海報:一張是專門為我,另外一張是為其他貴賓的;還有兩幢新建的面朝北的宗祠,尋根亭面向東方,幾塊還沒有揭幕的石碑和一根搖錢樹矗立在園的東邊,南邊是一個舞台和舉辦節慶活動的空地,還有展廳(包括美國苗族生活和藝術方面的展示),祭祖堂和尋根亭就位於舞台後面,周圍村寨的山水美景盡收眼底,一覽無余。當地官員陪著我走到預期准備好的正式開會坐的第一排,縣民宗局的李成亮主持介紹到場的官員和貴賓,包括興文縣的副縣長黃永富,興文縣苗族經濟文化促進會的會長李國文、副會長楊永華和其它有關人士;參加開幕儀式的人很多,當地官員在講話中談到建尋根園的目的,以及當地政府為之付出的努力,作為一名特邀嘉賓,我也簡短講了話:對大家的付出和邀請表示感謝,盛贊建此園對於我畢生探求歷史認同的深遠意義。講話結束後,接下來是參加為我們這些客人精心准備的石碑揭幕儀式,為我准備的那塊石碑引用了我關於苗族的撰文:簡述苗族五千年在這個星球上的奮斗歷程。另一個儀式是種搖錢樹,苗語是Ntooj Nyiaj Ntoo Kub(搖錢樹),這是本地苗族人的古老習俗。接下來是幾個最重要的儀式:第一個是最扣人心弦的歡迎回歸故里(家園)的儀式,包括好幾個步驟,第一個步驟是進家之前最隆重的喝酒儀式;第二步是由一個長者唱著歡迎歸家的歡迎歌曲,緊隨其後的是一個蘆笙師吹著蘆笙引領客人回家,蘆笙師領著一群少女護送著每一位貴賓先從放在地上的幾個大篩子上走過,徑直走到祠堂的前排座位上,這是一種象徵,象徵著我們回到祖先居住地之前,我們先要清洗或凈化,因為我們已經離開祖先好幾個世紀,途經很多國家和歷盡無數艱辛。
在走到客人座位的過程中,長者們熱情地歡迎我們,落座後,長者們遞葉子煙給我們抽,這是苗族熱情好客的一種傳統。接下來的儀式是將白繩系在我們的手腕上作為歡迎和祝福,這一點是從美國苗族那裡學來的,幫我們系繩子的人還順便送我們每人一個禮包,裡面裝著特定數量的人民幣,那個數字寓意著對客人的美好祝福和期望。歸宗歡迎儀式結束後,又引領我們拜祖,我們來到了祭祖堂,那裡供奉著等待揭幕的祖先蚩尤像,我們確信苗族的祖先蚩尤在古時候建立過自己的王國,揭幕之後是向祖先敬食和酒,鼓笙齊鳴,我們向老祖先三鞠躬:第一鞠躬祈求祖先保估我們家庭安康人丁興旺;第二鞠躬祈求保估我們「蒙」(苗族)人繁榮昌盛人才輩出;第三鞠躬祈求人間和平天下友好。所有這些儀式活動由一位祭師主持,他用鑼和牛角卦與祖先的神靈交流。活動儀式結束後,我們應邀享受午餐,更確切地說我們是享受一個能容納五百人同時進餐的「長桌宴」,宴會在尋根園的山腳下舉行,新鋪好的路就是專門為這次尋根活動修建的,作為尋根園的一個組成部份,這條路正式命名為「五百人長桌宴大街」,宴會包括傳統的苗族食物或者又叫「九大碗八大盤」。參觀宴會的人包括政府官員和來自臨近縣區的苗族群眾、文藝工作者、九姓苗寨的村民;尋根園就建在九姓苗寨的村子裡,當每個人都依次入座後,興文縣的副縣長黃永富首先致祝酒辭,標志著宴會正式開始了,大家在濃濃的親情中盡情享用豐盛的飯菜,緊接著唱歌,敬酒就開始,人們互相敬酒,年輕的敬年長的,基層官員敬他們的上級領導,在宴會期間,一群拿著蘆笙的年輕小伙和年輕美女來到貴賓面前表演助興敬酒,小夥子們表演完一曲蘆笙舞後,美女們就開始向客人敬酒,就象傳統規定的一樣,第一次和最後一次敬酒是敬資深官員和宴會的主人。
午飯後,我們尋根團開始參觀訪問九姓苗寨,我們像失散多年的親人一樣感受和體驗他們的家庭日常生活。一路上,我們參觀了九姓苗寨的刺綉、編竹籃以及其它藝術品和生產工具的製作,我們尋根團的成員也情不自禁地像當地人一樣吹蘆笙,但水平遠遠遜色於他們,他們能夠吹奏包括迎接客人的迎賓曲,葬禮上的哀曲,即使是高難度的婚禮樂曲,他們也能熟練地吹奏,我和我的團隊與鄉親們度過了整整一個愉快的下午,在回尋根園參加晚會之前,九姓苗寨為我們提供了豐盛的晚宴。
晚會包括時裝展、音樂舞蹈表演、苗族農民的日常農活展演,最為精彩的莫過於被煙花和舞蹈包圍的「篝火晚會」。這是一個精妙絕倫的難忘的夜晚,我們得到了最大的尊重和慷慨熱情的接待,九姓苗寨奉獻出他們的土地並付出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建造尋根園歡迎我們這些遠道而來和失散已久的親人,此情此境,使我們心潮澎湃,親情和「根」,讓我們遠涉重洋、翻越千山,在這里團聚、回歸,九姓苗寨的親人們這份深情和美好用意怎能不使我們心潮逐浪、情海滔天呢?
作為一位移民後人,回家一致索繞在我的心頭,為了確切地弄清楚我的祖先究竟在哪裡,我一次次踏上這片土地,對「蒙」(苗族)人的歷史探索和對自己的身份認同一直是我生命的一個組成部份,即使找到祖先非常困難,但不是不可能。當九姓苗寨把尋根園建成後歡迎我們回家時,雖然事實是九姓苗寨的鄉親們也不知道我的祖先究竟在哪裡,但我這種尋根的沖動和追尋還是告一個段落。 2008年當我第一次踏上興文這塊土地時,我的心和他們的心就無意中就連在一起,我們象久別重逢的親人一樣彼此認同,也是這一年,在我搜尋了解我的歷史過程中,我就發現九姓的鄉親們是那樣的友善、慷慨和好客,而且還完整地保留著苗族的語言和文化,這和美國極為相似,我忽然感到我和他們連在了一起,好像是我的祖先指引著我來到這里似的;就這樣從那時起,我繼續著我的尋根之旅,我來的次數越多,我們這樣或那樣連在一起的關系就越緊密,這一定是冥冥中註定的,與他們是同一個祖先的命運和同一個族群的成員,正如苗族諺語雲:「竹深同林,樹大同根」。
2013年晚些時候,我接到中國大陸楊永華先生的電話,楊世居九姓苗寨,現為興文縣苗學會副會長,他告知我打算修建尋根園以方便我和其它海外苗族人回國尋根。2014年早些時候,他再次打電話給我,工程已經開始啟動,想同我商量擇一個日期舉行開園儀式活動。因此這一歷史性的尋根時刻終究成為現實,這種具有象徵性和標志性建築園在中國乃至其它地方是極為罕見的,興文縣領導的遠見卓識和領導能力以及當地政府慷慨努力、九姓苗寨鄉親們的慷慨奉獻才使這一歷史性時刻的到來成為可能。
興文縣位於中國西南雲南、四川、貴州的交界地帶,一九三五年毛澤東、朱德等中國共產黨人領導的紅軍進行了舉世聞名的二萬五千里長征曾經過興文,讓興文的歷史更加引人注目。興文雖然地處邊遠,但文化多樣,自然資源和人文資源都很豐富,擁有五十多萬人口,苗族是最多的少數民族,興文的經濟,特別是農村經濟,很大程度上依靠農業,比如煙草,還有煤業和其它礦業,除了一些服務行業以外,興文還有其它小規模的產業,比如建築業和釀酒行業,興文也因聞名遐爾的「杯子、棺材、竹子、石頭」而廣為人知——意思是這個縣的經濟發展很大部分依賴於釀酒業、旅遊業等,特別是蜀南竹海,覆蓋海拔600米 到1000米 不等、120平方公里的面積,過去曾經是影片「卧虎藏龍」的拍攝現場,還有歷史長河中消失了的「僰人」懸棺(這個族群四百多年前被明王朝的軍隊趕盡殺絕了),天泉洞是中國最長的天然洞穴景觀,聞名天下的石海地質公園是中國十大自然奇觀之一,遊客來此旅遊的中心主題之一是苗族文化,包括一個苗族博物館,祖先圖騰柱,節目表演場,苗王宮,很多苗族文化節慶如花山節等都在上面提到的場所舉行,為當地人和旅行者提供文化方面的享受和展示,也是苗族文化保護的一種方式。
興文農村的另一個重要收入來源是年輕人一代到城裡打工,將掙得的錢寄回到家裡,不僅養家糊口,也發展了當地經濟;年輕人往往離鄉背井到大城市打工,僅僅是一些重大節日或喪葬嫁娶之類的事才回家看看。興文縣過去是中國西南地區一個非常邊遠的縣份,現在從宜賓機場乘坐轎車就可能直接到達,從雲南的昭通市和貴州的貴陽也可以直接到達,一條高速鐵路正在擬建籌劃中,若建成後,興文和其它如上海、成都、重慶等大城市將連成一體,主要機場和鐵路為帶動興文的旅遊業發展和土特產出口到其它省市提供了可能。
除了到過四川的興文、敘永、古藺、鞏縣、筠連,我還參觀訪問了雲南、貴州、四川交界的一些縣份和城市,據說三省相鄰的人們都能聽到三個省的雞鳴,簡稱「雞鳴三省」。這一帶是中國地形最險峻最惡劣的地區之一,人們被洶涌的江河、陡峭的山岩隔離,一個當地官員告知我,直到兩年前,他才從一本苗族人訪美寫成的書中得知美國有苗族。在中國工農紅軍長征期間,毛澤東率領的紅軍經過這一地區,他們說這是苗族的領地,當時這些地方的苗族非常窮,他們發現地里幹活的苗族人連衣服都沒穿,女性在家中沒有來,因為她們沒有衣服,他們寫道:一條褲子幾個人穿,誰出門誰穿。紅軍還注意到這里的苗族人的主食是包穀,沒有其它食物來源。紅軍嬴得了許多苗族頭人的認可,很多苗族紛紛報名參加紅軍;紅軍長征在這一地區留下了永遠的足跡。在古藺縣的一個正式宴會上,主人指著一個盤子對我說:「這盤野菜就是當年紅軍吃的,自那時起,我們就把這道菜作為我們必吃的一道菜」。我同時被告知紅軍當時經過威信時召開過一次重要會議,會議之所以很重要是它確立和提升了毛澤東在中國共產黨歷史中的領導地位。有趣的是,這個地區的苗族人自稱「蒙」,他們操著苗族的西部方言,也就是他們所說的語言和美國的苗語有口音差異,但總體上是一樣的。我個人的看法是幾百年前苗族從這一地區遷移到廣西和雲南南部,他們的後代越過邊境進入越南,他們中的一些在18世紀晚期或十九世紀早期到達寮國,在之前的幾次訪問中,我發現廣西的苗族和越南大部分地方的苗族方言與西方的苗族(包括美國)幾乎是一樣的。我所訪問的苗族使用Qhua Yawg Qhua等與他們的支系相關的姓氏,這與二十世紀早期寮國的苗族和越南的苗族非常相似,相信這些苗族姓氏與苗族的起源有關。這一地區的地形主要是山區,垂直的懸崖,狹窄的山谷,觸目皆是深山峽谷,置身其中就像是在畫中游一樣,這使我想起1993年一位中國老人告訴我「官有萬兵,我有萬山」的苗族諺語。這一帶冬天和早春都很冷,五月份氣候涼爽,四月份晚些時候,當我乘車穿越四川古藺、敘永的崇山峻嶺間時,隨處可見的霧和偶爾的雨都讓我感到陣陣的冷意,我乘坐的車載我穿梭在兩縣的群山叢中,這是苗族和其它少數民族居住地帶,層層的梯田和山間錯落有致的房子提醒人們,這兒的人勤勞、智慧、勇敢、朴實,依山而耕,順水而作,創造了富有山區特色的農耕文明,高海拔不適合稻作物的生長,因此這里只適合種植包穀、土豆、煙草、蕎麥和其它高原作物。
一些貴州的苗族官員也參加了古藺縣的歡迎儀式,他們自稱「蒙」,其中一位來自莫山縣的幹部還是一位蘆笙師,他即興表演了嫻熟的蘆笙舞。2009年,我帶領一個國際學術團體訪問黔西(貴州西部)。2014年五月初,我還專程訪問參觀了貴州威寧的石門坎,這里曾經是英籍牧師伯格理佈道、生活、去世安息的地方,柏格理(1864-1915)是英國衛理公會的傳教士,他曾讓很多苗族人皈依基督教(很多「阿卯」的苗族,苗族的一個次方言支系),他還為苗族創辦學校,創造苗文,也稱柏格理苗文,直到今天,這種文字還在苗族的信教群眾中使用,伯格理在1915年與世長辭,他的陵墓就建在他生前居住、傳教和教學過的山上,研究柏氏的學者告訴我,柏格理嬴得當地人的擁護,他不象其他人一校對待苗族,他平等地對待苗族,與他們同吃,穿著草鞋過著極為簡朴的生活,他甚至鼓勵苗族保護包括蘆笙在內的文化和傳統。
在雲南,我訪問了兩個村寨,其中一個是「阿卯」的苗族村寨,約有五六十戶人家,聚居在一個緩坡上,他們是從更高的地方遷來的,房子修得還比較好,自來水入戶,大多數人家有電視機,但是總體上看還沒有更多的家產;另外一個是「蒙」的苗寨,那裡山表水秀,木頭房子多,比較古老,我和他們進行了交流,很友好,很坦誠。在鹽津兩個「阿卯」的村裡,我遇到一些官員,與他們就滇東北地區的苗族問題進行了友好的交流,這里的苗家很窮,就象其它地方苗族一樣,他們的年輕人去大城市打工,然後把錢寄回家裡,這些年輕人就是我們熟知的「流動人口」或「打工族」,據估計,在中國約有兩億人屬於這個群體,僅僅在上海就有一萬余來自雲南和其它省的苗族打工青年,他們在工作和居住的城市成為流動人口。為應對2008年美國潛在金融危機的影響,中國政府注入巨資為流動人口提供臨時就業的機會,增加打工族和他們家人的經濟收入。
雲南省的一部分苗族村寨通了水泥路面,他們的小孩也方便接受教育,也似乎從中國經濟繁榮中受益,新建的房子隨處可見,有些村寨還是政府異地搬遷項目計劃的一部分,把苗族從高山上遷到平地地帶安家落戶。
在三省交界的縣市訪問了三個星期以後,我離開昭通去昆明拜會熊玉有先生的和那裡的苗族學生,我早在1988年就認識熊玉有了,他當時是雲南省民委辦公室的一名官員,現在是雲南民族大學的一名兼職教師,同時還是上海師范大學的博士生,在拜會雲南民族大學的苗族學生時,我們討論了很多問題,如人口販賣問題,很多華人青年男人去越南誘騙那裡的女孩,花言巧語地叫女孩子跟他們去中國完婚,謊稱讓她們過上更好的生活,心動的女孩就會跟這些男人騎上他們的摩托車穿過不設防的中越邊境,然後男孩就把女孩賣給沒有結婚的中國農村男人作老婆,大部分這些事情都是地下交易,沒有人得知這些女孩的下落,但還是有些案子暴露了,因為逃走的女孩不懂漢語,而且和他們的父母失去聯系,有時警方會請熊玉有參與幫助翻譯,他說這類事情越來越普遍了。性別不平衡是中國社會面臨的一個主要問題,主要原因是中國的一胎化政策造成的,中國的父母普遍重男輕女,估計有兩千萬男性仍然是光棍,這些單身漢和他們的父母願意付高達兩萬美元的現金買一個女人作為老婆。由於區域或方言差異,部份苗族學生更能理解我的苗語講話,有的很熟悉美國苗族的口音,因為他們有美國苗族的各種碟子,他們很想了解美國苗族的情況以及如何准備上美國的大學,我花了一個多小時回答了他們就如何在美國生存、全球化、二十一世紀與苗族等問題。討論過後,苗族俱樂部的學生會成員與熊玉有和我一起在昆明的一個飯店進餐;在吃飯期間,我們繼續討論,我分享了他們進大學之前的農村生活,他們中有些同學居住在很邊遠的地方,必須幫家裡干農活和照顧弟弟妹妹,他們對貧困體會很深,有些父母要到城裡打工養家,部分同學靠獎學金在學校生活學習,他們也深知自己是能幸運上大學的人中為數不多的人,他們的夥伴都因成績欠佳和經濟困難與大學無緣。
為圓滿結束我的西南三省之旅,我特別點了一盤Cej(苗語),也就是蕎麥飯,蕎科的一種,它是先輩們不得已時用來防止飢餓的食物,高山地區土地貧脊,不能種穀物之類,因而只能種苦蕎,即使沒有足夠的養份和肥料,這種作物都能在酸性的土質中生長,先輩們在不同的土壤中種植穀物、玉米等。我點的這盤苦蕎提醒我出身卑微貧寒,勾起我記住先輩們所生活的土地,這是過去我理解歷史和我們這個苦難民族的方式,同時還提醒我三省的同胞們如此熱情地接待我,他們傾其所有拿出最好吃好喝的食物招待我。
總之,我一直想知道這個民族是如何在任何一種環境中生存的,不管是盛產稻穀的平地或與世隔絕的高山,農村或城市,在貧困的寮國或高度發達的美國,我這次在雲貴川三省的尋根訪問中找到了答案,盡管大部分苗族同胞的經濟狀況比毛澤東革命時代的先輩們的情況好,但他們中的大部份在中國的今天整體上還很貧窮,而且處於封閉狀態。主要原因是他們缺乏得到良好的教育,通暢的信息,商業謀生的市場和現代生存技能,苗族就象巨石上的松樹,暴露在所有氣候的環境中歷經風雨洗禮,因為有希望,它們不會枯竭;它們不會消失,因為堅韌、適應和強烈的認同!
作者特別感謝為此文細心審閱和校對的愛達·包爾博士和李禮博士,還要特別感謝他訪問中國時熱情接待過他的許多苗族同胞和各級官員幹部,他將永遠記住他們的慷慨和好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