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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黃老闆和美女

發布時間:2023-01-08 07:08:12

『壹』 一仆二主莉莉和黃老闆怎麼分手的

作為顧菁菁同事兼閨蜜的莉莉,是一個拜金又現實的豪放女,和有婦之夫黃老闆交往,成為讓人唾棄的小三。當誤以為楊樹是有錢人時,又幫閨蜜顧菁菁支招。當與黃老闆約會時,被黃老闆的太太帶人打了。莉莉懷孕,黃太太找到莉莉所在公司鬧事。莉莉決定生下孩子,但已聯系不上黃老闆。

黃老闆小舅子帶人去莉莉公司鬧事,上司李美麗和莉莉大吵一架後,莉莉辭職。說是要去美國生子,最終和黃老闆徹底玩完,孩子也打掉了。莉莉在一次酒會上認識皮特何大壯,沒想到兩人竟臭味相投,至於大結局和皮特何大壯是否能走在一起,從劇情上看,是走到在一起了!

莉莉角色經歷

《一仆二主》張嘉譯飾演的司機楊樹結識了頗像前妻的年輕女孩顧菁菁,兩人互生好感。原本就被倒追的楊樹就這樣夾在了美女老闆唐紅和顧菁菁之間,而身為顧菁菁閨蜜的莉莉是個不安分的女孩兒,堅信女人在終身大事上一定要押對寶,遇到好的絕對不能鬆手;

即使破壞別人的家庭也要為自己的幸福生活拼上一把,於是,自以為是的莉莉屢出歪招,想盡辦法幫好友拉攏楊樹,致使一幕幕荒唐故事接連上演,自己的混亂生活也逐漸被捲入其中越發凌亂。

『貳』 俗世奇人全文閱讀

碼頭上的人,全是硬碰硬。手藝人靠的是手,手上就必得有絕活。有絕活的,吃葷,亮堂,站在大街中央;沒能耐的,吃素,發蔫,靠邊呆著。這一套可不是誰家定的,它地地道道是碼頭上的一種活法。自來唱大戲的,都講究闖天津碼頭。天津人迷戲也懂戲,眼刁耳尖,褒貶分明。戲唱得好,下邊叫好捧場,像見到皇上,不少名角便打天津唱紅唱紫、大紅大紫;可要是稀鬆平常,要哪沒哪,戲唱砸了,下邊一準起鬨喝倒彩,弄不好茶碗搖籃上去;茶葉末子沾滿戲袍和胡 須上。天下看戲,哪兒也沒天津倒好叫得厲害。您別說不好,這一來也就練出不少能人來。各行各業,全有幾個本領齊天的活神仙。刻磚劉、泥人張、風箏魏、機器王、刷子李等等。天津人好把這種人的姓,和他們拿手擅長的行當連在一起稱呼。叫長了,名字反沒人知道。只有這一個綽號,在碼頭上響當當和當當響。
刷子李是河北大街一家營造廠的師傅。專乾粉刷一行,別的不幹。他要是給您刷好一間屋子,屋裡任嘛甭放,單坐著,就賽升天一般美。最別不叫絕的是,他刷漿時必穿一身黑,幹完活,身上絕沒有一個白點。別不信!他還給自己立下一個規矩,只要身上有白點,白刷不要錢。倘若沒這一本事,他不早餓成干兒了?
但這是傳說。人信也不會全信。行外的沒見過的不信,行內的生氣愣說不信。
一年的一天,刷子李收個徒弟叫曹小三。當徒弟的開頭都是端茶、點煙、跟在屁股後邊提東西。曹小三當然早就聽說過師傅那手絕活,一直半信半疑這回非要親眼瞧瞧。
那天,頭一次跟隨師傅出去幹活,到英租界鎮南道給李善人新造的洋房刷漿。到了那兒,刷子李跟隨管事的人一談,才知道師傅派頭十足。照他的規矩一天只刷一間屋子。這洋樓大小九間屋,得刷九天。幹活前,他把隨身帶的一個四四方方的小包皮袱打開,果然一身黑衣黑褲,一雙黑布鞋。穿上這身黑,就賽跟地上一桶白漿較上了勁。
一間屋子,一個屋頂四面牆,先刷屋頂後刷牆。頂子尤其難刷,蘸了稀溜溜粉漿的板刷往上一舉,誰能一滴不掉?一掉准掉在身上。可刷子李一舉刷子,就賽沒有蘸漿。但刷子劃過屋頂,立時勻勻實實一道白,白得透亮,白得清爽。有人說這蘸漿的手臂悠然擺來,悠然擺去,好賽伴著鼓點,和著琴音,每一擺刷,那長長的帶漿的毛刷便在牆面「啪」的清脆一響,極是好聽。啪啪聲里,一道道漿,銜接得天衣無縫,刷過去的牆面,真好比平平整整打開一面雪白的屏障。可是曹小三最關心的還是刷子李身上到底有沒有白點?
刷子李幹活還有個規矩,每刷完一面牆,必得在凳子上坐一大會兒,抽袋煙,喝一碗茶,再刷下一面牆。此刻,曹小三借著給師傅倒水點煙的機會,拿目光仔細搜索刷子李的全身。每一面牆刷完,他搜索一遍,居然連一個芝麻大小的粉點也沒發現。他真覺得這身黑色的衣服有種神聖不可侵犯的威嚴。
可是,當刷子李刷完最後一面牆,坐下來,曹小三給他點煙時,竟然瞧見刷子李褲子上出現一個白點,黃豆大小。黑中白,比白中黑更扎眼。完了!師傅露餡了,他不是神仙,往日傳說中那如山般的形象轟然倒去。但他怕師父難堪,不敢說,也不敢看,可妨不住還要掃一眼。
這時候,刷子李忽然朝他說話:「小三,你瞧見我褲子上的白點了吧。你以為師傅的能耐有假,名氣有詐,是吧。傻小子,你再細瞧瞧吧——」
說著,刷子李手指捏著褲子輕輕往上一提,那白點即刻沒了,再一鬆手,白點又出現,奇了!他湊上臉用神再瞧,那白點原是一個小洞!剛才抽煙時不小心燒的。里邊的白襯褲打小洞透出來,看上去就跟粉漿落上去的白點一模一樣!
刷子李看著曹小三發怔發傻的模樣,笑道:「你以為人家的名氣全是虛的?那你在騙自己。好好學本事吧!」
曹小三學徒頭一天,見到聽到學到的,恐怕別人一輩子也未准明白呢
古玩行中有對天敵,就是造假畫的和看假畫的。造假畫的,費盡心機,用盡絕招,為的是騙過看假畫的那雙又尖又刁的眼;看假畫的,卻憑這雙眼識破天機,看破詭計,捏著這造假的傢伙沒藏好的尾巴尖兒,打一堆畫里把它抻出來,晾在光天化日底下。

這看假畫的名叫藍眼。在鍋店街裕成公古玩鋪做事,專看畫。藍眼不姓藍,他姓江 ,原名在棠,藍眼是他的外號。天津人好起外號,一為好叫,二為好記。這藍眼來源於他的近視鏡,鏡片厚得賽瓶底,顏色發藍,看上去真賽一雙藍眼。而這藍眼的關鍵還是在他的眼上。據說他關燈看畫,也能看出真假;話雖有點玄,能耐不摻假。他這藍眼看畫時還真的大有神道──看假畫,雙眼無神;看真畫,一道藍光。
這天,有個念書打扮的人來到鋪子里,手拿一軸畫。外邊的題簽上寫著「大滌子湖天春色 圖」藍眼看似沒看,他知道這題簽上無論寫嘛,全不算數,真假還得看畫。他刷地一拉,疾如閃電,露出半尺畫心。這便是藍眼出名的「半尺活」,他看畫無論大小,只看半尺。是真是假,全拿這半尺畫說話,絕不多看一寸一分。藍眼面對半尺畫,眼鏡片刷地閃過一道藍光,他抬起頭問來者:
「你打算賣多少錢?」
來者沒急著要價,而是說:
「聽說西頭的黃三爺也臨摹過這幅畫。」
黃三爺是津門造假畫的第一高手。古玩鋪里的人全怕他。沒想到藍眼聽賽沒聽,又說一遍:
「我眼裡從來沒有什麼黃三爺。你說你這畫打算賣多少錢吧。」
「兩條。」來者說。這兩條是二十兩黃金。
要價不低,也不算太高,兩邊稍稍地你抬我壓,十八兩便成交 了。
打這天起,津門的古玩鋪都說鍋店街的裕成公買到一軸大滌子石濤的山水,水墨淺絳,蒼潤之極,上邊還有大段題跋,尤其難得。有人說這件東西是打北京某某王府流落出來的。來賣畫的人不大在行,藍眼卻抓個正著。花錢不少,東西更好。這么精的大滌子,十年內天津的古玩行就沒現過。那時沒有報紙,嘴巴就是媒體,愈說愈神,愈傳愈廣。接二連三總有人來看畫,裕成公都快成了綢緞庄了。
世上的事,說足了這頭,便開始說那頭。大約事過三個月,開始有人說裕成公那幅大滌子靠不住。初看挺唬人,可看上幾遍就稀湯寡水,沒了精神。真假畫的分別是,真畫經得住看,假畫受不住瞧。這話傳開之後,就有新聞冒出來──有人說這畫是西頭黃三爺一手造的贗品!這話不是等於拿盆臟水往人家藍眼的袍子上潑嗎?
藍眼有根,理也不理。愈是不理,傳得愈玄。後來就說得有鼻子有眼兒了。說是有人在針市街一個人家裡,看到了這軸畫的真品。於是,又是接二連三,不間斷有人去裕成公古玩鋪看畫,但這回是想瞧瞧黃三爺用嘛能耐把藍眼的眼蒙住的。向來看能人栽跟頭都最來神兒!
裕成公的老闆佟五爺心裡有點發毛,便對藍眼說:「我信您的眼力,可我架不住外頭的閑話,擾得咱鋪子整天亂哄哄的。咱是不是找個人打聽打聽那畫在哪兒。要真有張一模一樣的畫,就想法把它亮出來,分清楚真假,更顯得咱高。」
藍眼聽出來老闆沒底,可是流言閑語誰也沒轍,除非就照老闆的話辦,真假一齊亮出來。人家在暗處鬧,自己在明處贏。
佟老闆打來尤小五。尤小五是天津衛的一隻地老鼠,到處亂鑽,嘛事都能叫拿耳朵摸到。他們派尤小五去打聽,轉天有了消息。原來還真的另有一幅大滌子,也叫《湖天春色 圖》,而且真的就在針市街一個姓崔的人家!佟老闆和藍眼都不知道這崔家是誰。佟老闆便叫尤小五引著藍眼去看。藍眼不能不去,待到了那家一看,眼鏡片刷刷閃過兩道藍光,傻了!
真畫原來是這幅。鋪子里那幅是假造的!這兩幅畫的大小、成色、畫面,全都一樣,連圖章也是仿刻的。可就是神氣不同──瞧,這幅真的是神氣!
他當初怎麼打的眼,已經全然不知。此時面對這畫,真恨不得鑽進地里去。他二十年沒錯看過一幅。他藍眼簡直成了古玩行里的神。他說真必真,說假准假,沒人不信。可這回一走眼,傳了出去,那可毀了。看真假畫這行,看對一輩子全是應該的,看錯一幅就一跟頭栽到底。
他沒出聲。回到店鋪跟老闆講了實話。裕成公和藍眼是連在一塊的,要栽全栽。佟老闆想了一夜 。有了主意,決定把崔家那軸大滌子買過來,花大價錢也在所不惜。兩幅畫都攥在手裡,哪真哪假就全由自己說了。但辦這事他們決不能露面,便另外花錢請個人,假裝買主,跟隨尤小五到崔家去買那軸畫。誰料人家姓崔的開口就是天價。不然就自己留著不賣了。買東西就怕一邊非買,一邊非不賣。可是去裝買主這人心裡有底,因為來時黃老闆對他有話「就是砸了我鋪子,你也得把畫給我買來」。這便一再讓步,最後竟花了七條金子才買到手,反比先前買的那軸多花了兩倍的錢還多。
待把這軸畫拿到裕成公,佟老闆舒口大氣,雖然心疼錢,卻保住了裕成公的牌子。他叫伙計們把兩軸畫並排掛在牆上,徹底看個心明眼亮。等畫掛好,藍眼上前一瞧,眼鏡片刷刷刷閃過三道光。人竟賽根棍子立在那裡。萬事大吉下的怪事就在眼前──原來還是先前那幅是真的,剛買回來的這幅反倒是假的!
真假不放在一起比一比,根本分不出真假──這才是人家造假畫的本事,也是最高超的本事!
可是藍眼長的一雙是嘛眼?肚臍眼?
藍眼差點一口氣閉過去。轉過三天,他把前前後後的事情縷了一遍,這才明白,原來這一切都有是黃三爺在暗處做的圈套。一步步叫你鑽進來。人家真畫賣得不吃虧,假畫賣得比天高。他忽然想起,最早來賣畫的那個書生打扮的人,不是對他說過「黃三爺也臨摹過這幅畫」嗎?人家有話在先,早就說明白這幅畫有真有假。再看打了眼怨誰?看來,這位黃三爺不單沖著錢來的,乾脆說是沖著自己來的。人家叫你手裡攢著真畫,再去買他造的假畫。多絕!等到他明白了這一層,才算明白到家,認栽到底!打這兒起,藍眼捲起被袱卷兒離開了裕成公。自此不單天津古玩行他這號,天津地面也瞧不見了的影子。有人說他得一場大病,從此躺下,再沒起來。栽得真是太慘了!
再想想看,他還有更慘的──他敗給人家黃三爺,卻只見到黃三爺的手筆,人家的面也沒叫他見過呢!
所幸的是,他最後總算想到黃三爺的這一手。死得明明白白。
蔡家二少爺的能耐特別——賣家產。

蔡家的家產有多大?多厚?沒人能說清。反正人家是天津出名的富豪,折騰鹽發的家,有錢做官,幾代人還全好古玩。庚子事變時,老爺子和太太逃難死在外邊。大少爺一直在上海做生意,有家有業。家裡的東西就全落在二少爺身上。二少爺沒能耐,就賣著吃,打小白臉吃到滿臉胡 茬,居然還沒有「坐吃山空」。人說,蔡家的家產夠吃三輩子。
敬古齋的黃老闆每聽這句話,就心裡暗笑。他多少年賣蔡家的東西。名人家的東西較比一般人的東西好賣。而黃老闆憑他的眼力,看得出二少爺上邊幾代人都是地道的玩主。不單沒假,而且一碼是硬梆梆的好東西,到手就能出手。蔡家賣的東西一多半經他的手。所以他知道蔡家的水有多深。十五年前打蔡家出來的東西是珠寶玉器,字畫珍玩;十年前成了瓷缸石佛,硬木傢具;五年前全是一包皮一包皮的舊衣服了。東西雖然不錯,卻漸漸顯出河干見底的樣子。這黃老闆對蔡二少爺的態度也就一點點地變化。十五年前,他買二少爺的東西,全都是親自去蔡家府上;十年前,二少爺有東西賣,派人叫他,他一忙就把事扔在脖子後邊;五年前,已經變成二少爺胳肢窩里夾著一包皮舊衣服,自個兒跑到敬古齋來。
這時候,黃老闆耷拉著眼皮說:「二少爺,麻煩您把包皮兒打開吧!」連伙計們也不上來幫把手。黃老闆拿個尺子,把包皮里的衣服一件件挑出來,往旁邊一甩,同時嘴裡叫個價錢,好賽估衣街上賣布頭的。最後結賬時,全是伙計的事,黃老闆人到後邊喝茶抽煙去了。黃老闆自以為摸透了蔡家的命脈。可近兩年這脈相可有點古怪了。
蔡家二少爺忽然不賣舊衣,反過來又隔三差五派人叫他到蔡家去。海闊天空地先胡 扯半天,扭身從後邊櫃里取出一件東西給他看。件件都是十分成色的古玩精品。不是康熙五彩的大碟子,就是一把沈石田細筆的扇子。二少爺把東西往桌上一撂那神氣,好賽又回到十多年前。黃老闆說:「真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二少爺的箱底簡直沒有邊啦!東西賣了快二十年,還是拿出一件是一件!」蔡二少爺笑笑,只淡淡說一句:「我總不能把祖宗留下來的全賣了,那不成敗家子了嗎?」可一談價就難了,每件東西的要價比黃老闆心裡估計的賣價還高,這在古玩里叫做:脖梗價。就是逼著別人上吊。
像蔡家這種人家賣東西,有兩種賣法:一是賣窮,一是賣富。所謂賣窮,就是人家急等著用錢,著急出手,碰上這種人,就賽撞上大運;所謂賣富,就是人家不缺錢花,能賣大價錢才賣。遇到這種人,死活沒辦法。蔡二少爺一直是賣窮,嘛時候改賣富了?
一天,北京琉璃廠大雅軒的毛老闆來到敬古齋。這一京一津兩家古玩店,平日常有往來,彼此換貨,互找買主,熟得很。
毛老闆進門就瞧見古玩架上有件東西很眼熟,走近一看,一個精緻的紫檀架上,放著一疊八片羊脂玉板刻的《金剛經》,館閣體的蠅頭小字,講究之極,還描了真金。他扭臉對黃老闆說:「這東西您打哪來的?」臉上的表情滿是疑惑。
黃老闆說:「半個月前新進的,怎麼?」
毛老闆追問一句:「誰賣您的?」
黃老闆眼珠一轉。心想你們京城人真不懂規矩,古玩行里,對人家的買主或賣主都不能亂打聽。他笑了笑,沒搭茬。
毛老闆覺出自己問話不當。改口說:「是不是你們天津的蔡二少爺勻給您的?這東西是打我手裡買的。」
黃老闆怔住。禁不住說:「他是賣主呀!怎麼還買東西?」
毛老闆接過話:「我一直以為他是買主,怎麼還賣,要不我剛才問你。」
兩人大眼對小眼,都發傻。
毛老闆忽指著櫃上的一個大明成化的青花瓶子說:「那瓶子也是我賣給他的!他多少錢給您的?我可是跟白扔一樣讓給他的。」
毛老闆還蒙在鼓裡,黃老闆心裡頭已經真相大白。他不能叫毛老闆全弄明白。待毛老闆走後,他馬上對伙計們說:「記住,蔡二少爺不能再打交 道了。這王八蛋賣東西賣出能耐來了,已經成精了!」
閑言碎語:干什麼都能成「精」,今兒咱們選了這篇放在「財富頻道」上,就是想讓幾位瞧瞧,活個心眼兒就是錢。雖說,故事裡這主兒的手段有點兒黑,但那點子您還真得學著點,省得讓人蒙。
【回目錄】 上一篇:背頭楊 下一篇:青雲樓主
手藝道上的人,捏泥人的「泥人張」排第一。而且,有第一,沒第二,第三差著十萬八千里。

泥人張大名叫張明山。咸豐年間常去的地方有兩處。一是東北城角的戲院大觀樓,一是北關口的飯館天慶館。坐在那兒,為了瞧各樣的人,也為捏各樣的人。去大觀樓要看戲台上的各種角色,去天慶館要看人世間的各種角色。這後一種的樣兒更多。
那天下雨,他一個人坐在天慶館里飲酒,一邊留神四下里吃客們的模樣。這當兒,打外邊進來三個人。中間一位穿得闊綽,大腦袋,中溜個子,挺著肚子,架式挺牛,橫沖直撞往裡走。站在迎門桌子上的「撂高的」一瞅,趕緊吆喝著:「益照臨的張五爺可是稀客,貴客,張五爺這兒總共三位——里邊請!」
一聽這喊話,吃飯的人都停住嘴巴,甚至放下筷子瞧瞧這位大名鼎鼎的張五爺。當下,城裡城外氣最沖的要算這位靠著販鹽賺下金山的張錦文。他當年由於為盛京將軍海仁賣過命,被海大人收為義子,排行老五。所以又有「海張五」一稱。但人家當面叫他張五爺,背後叫他海張五。天津衛是做買賣的地界兒,誰有錢誰橫,官兒也怵三分。
可是手藝人除外,手藝人靠手吃飯,求誰?怵誰?故此,泥人張只管飲酒,吃菜,西瞧東看,全然沒有把海張五當個人物。
但是不會兒,就聽海張五那邊議論起他來。有個細嗓門的說:「人家台下一邊看戲一邊手在袖子里捏泥人。捏完拿出來一瞧,台上的嘛樣,他捏的嘛樣。」跟著就是海張五的大粗嗓門說:「在哪兒捏?在袖子里捏?在褲襠里捏吧!」隨後一陣笑,拿泥人張找樂子。
這些話天慶館里的人全都聽見了。人們等著瞧藝高膽大的泥人張怎麼「回報」海張五。一個泥團 兒砍過去?
只見人家泥人張聽賽沒聽,左手伸到桌子下邊,打鞋底摳下一塊泥巴。右手依然端杯飲酒,眼睛也只瞅著桌上的酒菜,這左手便擺弄起這團 泥巴來,幾個手指飛快捏弄,比變戲法的劉禿子還靈巧。海張五那邊還在不停地找樂子,泥人張這邊肯定把那些話在他手裡這團 泥上全找回來了。隨後手一停,他把這泥團 往桌上「叭」地一截,起身去櫃台結賬。
吃飯的人伸脖一瞧,這泥人張真捏絕了!就賽把海張五的腦袋割下來放在桌上一般。瓢似的腦袋,小鼓眼,一臉狂氣,比海張五還像海張五。只是只有核桃大小。
海張五在那邊,隔著兩丈遠就看出捏的是他。他朝著正走出門的泥人張的背影叫道:「這破手藝也想賺錢,賤賣都沒人要。」
泥人張頭都沒回,撐開傘走了。但天津衛的事沒有這樣完的——
第二天,北門外估衣街的幾個小雜貨攤上,擺出來一排排海張五這個泥像,還加了個身子,大模大樣坐在那裡。而且是翻模子扣的,成批生產,足有一二百個。攤上還都貼著個白紙條,上邊使墨筆寫著:
賤賣海張五
估衣街上來來往往的人,誰看誰樂。樂完找熟人來看,再一塊樂。
三天後,海張五派人花了大價錢,才把這些泥人全買走,據說連泥模子也買走了。泥人是沒了,可「賤賣海張五」這事卻傳了一百多年,直到今兒個。
天津衛的買賣家多如牛毛。兩家之間只要糾紛一起,立時就有一種人鑽進來,挑詞架訟,把事鬧大,一邊代寫狀子,一邊去拉攏官府,四處奔忙,借機摟錢。這種人便是文混混兒。

混混兒是天津衛土產的痞子。歷來分文武兩種。武混混兒講打講鬧,動輒斷臂開瓢,血戰一場;文混混卻只憑手中一支筆,專替吃官司的買賣家代理訟事。別看筆毛是軟的,可文混混兒的毛筆里藏著一把尖刀;白紙黑字,照樣要人命。這文混混之中,拔尖的要數劉道元。
買賣家打官司,誰使劉道元的狀子誰准贏,沒跑。人說,他手裡的筆就是判官筆,他本人就是本地人間的判官,誰死誰活,全看他筆下的一撇一捺了。可是他決不管小店小鋪的事,只給大買賣寫狀子。大買賣有錢,要多少給多少。他要是缺錢,也用不著去借,只要到大買賣門前,往門框上一靠,掌櫃的立時就包皮一包皮錢,笑嘻嘻送上來。那些武混混兒們來要錢,都是用爬頭釘打嘴裡把自己的嘴巴子釘在門框上,不給錢不算完。那模樣齜牙咧嘴,鮮血直流,真把人嚇死。但人家文混混兒劉道元決不這么干,他倚在門框上的神氣,好賽閑著沒事曬太陽。只要錢一到手,扭身就走,決不多事。這便是文混混兒的這個「文」字了。
劉道元有錢,不買房置地,不耍錢,不逛窯子,連僕婢也一概不用。光棍一個人,一直住在西門外掩骼會北邊的一個院子,由兩個徒弟金三和馬四伺候著。賺來的錢,吃用之外,全都使在義氣上了。他走在路上,只要聽到誰家在屋裡哭哭啼啼,說窮道苦,或者窮得打架,便一撩窗子,一把錢嘩嘩啦扔進去。掩骼會那一帶,不少人家受過他的恩惠。可誰也不敢當面謝他;你謝他,他不認賬,還翻臉罵你。
要論混混兒的性子,不管文武,全一個混樣。
一天,他忽把兩徒弟金三和馬四叫到跟前說:「師傅我今年五十六,人間的事看遍了,陰間的事一點也不知道。近來我總琢磨著,這人死後到底嘛樣?我今兒有個好主意,我裝死,活著出一次殯,我呢,就躲在棺材裡,好好開開眼。可我人在棺材裡,外邊事不能料理,就全交 給你們倆了。聽著!你們倆王八蛋別心一黑,把我釘死在棺材裡!」
金三靈又快,馬四笨又慢。金三說:「哪能呢,師傅要是完了,我倆還不如一對喪家犬呢。師傅!您的主意雖好,可人家死人,都得累七作齋,至少也得七天。您哪能天天躲在棺材裡?那裡邊又黑又窄又悶,您受得住?再說您要是急著吃東西、急著拉屎怎麼辦?我的意思,棺材擺在靈堂上是空的,您人藏在後院那間堆東西的小屋裡。後院絕對不準人去。吃喝一切,我倆天天照樣伺候您。等到出殯那天,你再往棺材裡一鑽。至於那棺材蓋兒,哪能釘呀,您還得掀開一點往外瞧呢!」
劉道元笑了。說:「你這王八蛋還真靈,就這么辦吧!」
跟著,天津衛全知道大文混混兒劉道元死了。還知道他是半夜得暴病死的。於是劉家門外貼出訃告,家內設了靈堂,放棺材,擺牌位,還供上那支大名鼎鼎的判官筆,再請來和尚,吹吹打打,作齋七天。來弔唁的人真不少,門口排成長龍,好賽大年夜卞家開粥場。
劉道元藏在後院小屋裡,有吃有喝,還有個盆,能夠拉尿,倒蠻舒服。金三一直在前邊盯著應酬,馬四不時跑來向師傅送個消息。開頭,劉道元很是得意。心想自己活著時威風八面,人「死」後一樣神氣十分。可是兩天過後,一尋思,有點不對,那些給他打贏官司的大掌櫃們,怎麼一個沒來;沒名沒姓的人倒是蜂擁而至。是不是來看熱鬧來的?這些人平時走過他家門口,連扭頭朝里邊瞥上一眼都不敢,此刻居然能登堂入室,把他這個大混混兒日常的活法,看個明白。馬四說,頭年裡叫他一紙狀子幾乎傾家盪產的福順成洋貨店的賀老闆,這次也來了。他大模大樣走上靈堂,非但不行禮,卻「呸」地把一口大黏痰留在地上。隨後,任嘛稀奇古怪的事全來了。
作齋的第四天,一條大漢破門而入,居然還牽著一條狼狗進了靈堂。進門就罵:「姓劉的,你一死,借我那十條金子,叫我找誰要去?你不還我錢,我就坐在這兒不起來。」他真的就坐在堂屋中央一動不動。占著地界兒,叫別人沒法進來行禮。金三馬四從來沒見過這漢子,知道是找茬兒訛錢來的。上去連說帶勸也沒用,只好動手去拉,誰料這漢子勁兒奇大,一拳一個,把金三馬四打得各一個元寶大翻身。金三馬四都是文混混兒,下筆千斤,手中無力,拿他沒轍,乾瞪眼等著。直到後晌,他鬧得沒勁才起身離去。臨出門時說十天後要來收這幾間屋子頂債。他牽來那隻大狼狗一躥,把擺在桌上用來施捨給孤魂野鬼的大白饅頭叼走一個。
馬四人實,把這些事全都照實說了。劉道元一聽,火冒三丈,氣得直叫:「哪個王八蛋敢來坑我!我劉道元跟誰借過錢?我不死啦!我看看這個王八蛋是誰?」
馬四頂不住,趕緊把金三找來。金三說:「您一出去,還不是炸屍了?咱的戲可就沒法往下演了。師傅您先壓壓火,一切都等著出完大殯再說。您不也正好能看看這些人都是嘛變的嗎?」
金三最後這句話管用。眼瞧著劉道元的火下去了。自此,馬四不再對師傅學舌前邊的事。劉道元忍不住時,向他打聽平時那些熟人們,哪個來哪個沒來。馬四明白,師傅心裡問的是另一個文混混兒,大名叫一枝花。那傢伙整天往他們這兒跑,跟劉道元稱兄道弟,兩好得穿一條褲子,可是打劉道元一「死」,他也跟死了一樣,一面不露。馬四哪敢把這情形對師傅說?馬四愈不說,他心裡愈明白。臉就愈拉愈長,好賽下巴上掛個秤砣。後來乾脆眼一閉,不聞不問了,看上去真跟死人差不多。
這天下晌,院里忽有響動。不像是金三馬四。側耳朵再聽,原來是鄰居那個賣開水的喬二龍,還有他兒子狗子,翻過牆頭,來到他的後院。隔窗只聽狗子說:「爹,金三馬四一來,咱再翻牆跑可就來不及了。」喬二龍說:「怕嘛?膿包皮!金三馬四連蒼蠅都打不死,你還怕他們。這劉家無後,東西沒主,咱不拿別人也拿!跟我來――」
劉道元肺快氣炸了。心想,我「活」著的時候給你們錢,你們拿我當爺爺;我「死」了就來抄我的家!你們還要幹嘛?扒我的皮做撥浪鼓嗎?
他想砸開門出去,但不行,不能為這兩個狗操的把事壞了。心裡一急,不知哪來的主意,竟裝出一個女人腔,拿著嗓子細聲叫:「快來人呀!有壞人呀!」這一喊,竟把喬家父子嚇得賽兩個瞎驢,連跑帶躥,噼哩叭啦翻牆跑了。幸好的是,前邊念經的和尚們鼓樂正歡,沒聽到他這邊的叫聲。可馬四再來時,卻見他一桌子吃的東西,全扔在地上了。
過了一七,總算沒出太大差錯,萬事大吉。金三把供桌上的判官筆放進棺材。對人說這支判官筆必須給師傅陪葬;還說,這支筆是支金筆,華世奎那支筆只是支草筆,這支金筆只配他師傅一個人使。然後,他悄悄去請師傅,乘人不注意,趕緊入棺,起靈出殯。劉道元罵一句:「真他媽不知是活夠了,還是死夠了。」便一頭鑽進了棺材。
棺材裡,金三給他一切准備得舒舒服服。蓋是活的,想開就開;里邊照舊有吃有喝,還有個枕頭可以睡覺。他哪有空兒睡覺,好不容易「死」一次,他得「死」得再明白些。
棺材抬起,往靈車上擺放的時候,就聽到金三和馬四一左一右哭起來。金三靈,說哭就哭,聲音就賽撕肝扯肺一般。劉道元想,還是金三好,馬四這王八蛋連假哭也不會。可是金三的假哭卻長不了,鬧一會就沒聲了。這才聽出馬四這邊也有哭聲。馬四來得慢,聲音不大,可動了真格的,嗚嗚哭了一路,好賽死了親爹。這沒完沒了的哭,反而擾得劉道元心煩,愈聽愈喪氣。劉道元已經弄不明白,到底是真的好還是假的好了。
走著走著,劉道元忽聽,外邊亂嘈嘈,聲音挺大,好賽出了嘛事。跟著靈車也停住了。他心裡奇怪,兩手托住棺材蓋,使勁舉開一條縫,朝外一瞧,只見紙人紙馬,紙車紙轎,黑白無常,銀幡雪柳,白花花一片。街兩旁卻黑壓壓,站滿瞧出殯的人。到底嘛事叫出殯的隊伍停住了?他透過旗桿再一瞧,竟看見一些人伸拳伸腿擋在前面,原來是會友腳行的滕黑子那幫武混混兒。他心想這幫人平日跟他一向講禮講面,怎麼也翻臉了,想幹嘛?這時他突然瞧見,他那弟兄一枝花也站在那幫人中間。只聽一枝花在叫喊著:「那支判官筆本來就該歸我,他算個屁!死了還想把筆帶走?沒門!不交 給我,甭想過去!」
劉道元的腦袋「哄」的一下——但這次沒急,反倒豁朗了。心裡說:「原來人死了是這么回事,老子全明白了!」雙手發力一推棺材蓋,哐啷一響,他站了起來。
這一下,不但把出殯的和看熱鬧的全嚇得雞哇喊叫,連截道的那幫混混兒也四散而逃。
劉道元站在靈車上大笑不絕。

『叄』 甘肅美人殺人案:以色誘殺5名男性,唯有一人因不貪色而倖存,後來怎樣

正所謂「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宮粉黛無顏色」……她憑借火辣的身材,白皙的皮膚,姣好的面容,優雅的談吐,嫵媚的眼神,以及超人的親和力與典雅高貴的獨特氣質……奪魄勾魂,勾走了無數多情漢子的心。

正義的審判!

案情基本理清後,張人猛犯罪團伙被檢方以故意殺人罪、搶劫罪等多項罪名向蘭州中院提起公訴。

2008年11月18日,蘭州中院作出一審判決,6名被告人均被判處死刑。

被告人劉冬英服從判決,願意認罪並同意執行死刑。而其餘5名被告人均不服判決,先後向省高院提起上訴。

2009年6月26日,省高院二審開庭審理時,5名上訴人「爭功諉過」,競相為己脫罪以求輕判,早已忘卻昔日的歃血為盟結義之情。

由於控辯過於激烈,此次庭審持續了5個小時,法庭宣布擇期宣判。

7月23日,經該庭慎重研究,對5名被告人的上訴理由予以駁回,維持一審裁定。

目前,6名罪犯已經先後被執行死刑!

結語:

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6名罪犯作案9起,殺害7人,重傷1人,影響惡劣,人人喊誅。判處其死刑乃是眾望所歸。然而,罪犯今已伏誅,生者亦當警惕,借著這起案例,希望人們對「色」字能有更新的認識,千萬不要被色慾沖昏了頭腦,杜絕網路、徵婚等「溫柔陷阱」!

『肆』 金弢——波恩有個黃老闆

上世紀的八十年代,我國的改革開放正逐步全方位啟動,一批又一批的中國作家、學者相繼走出國門,探尋外部世界。波恩時為西德首都,在萊茵河畔,有位黃鳳祝博士,經營著「香江酒樓」,他是當代最早的中德文學海外交流的搭橋人。他接待過無數的中國作家,並把是時流行國內的「傷痕文學」、「大牆文學」、「知青文學」以及後來的「改革文學」代表作,翻譯成德文出版。當時,我剛從日耳曼文學專業畢業,有幸任職中國作協外聯部,從事中國與歐洲及德語國家的文學交流工作,頻繁地陪同作家團出訪歐洲及德國,後來求學慕尼黑。30多年的過去,每每回憶起當時文學交流的逸聞趣事,自然無法忘記黃博士曾為中德文化交流做出的傑出貢獻。黃博士祖籍福建,慕尼黑大學攻取法學博士學位,創業結束後受聘中國同濟大學任哲學教授。

今天,昔日的「香江酒樓」已不復存在,這里新樓漸起。眼下一輩留德學人已不再聽聞30多年前的往事。然而曾經的老一輩留學生,他們曾在酒樓的露台上,放眼萊茵河,把酒論時政。那個時代的中國,剛走出WG,面對未來,滿懷著改革初始的朝氣與希望。莘莘海外學子,「關心國家大事」,視國事為己任,議論時政,針砭時弊;多年後故地重遊,望萊茵河北去,物是人非,讓人不禁感嘆······

我在中國作協外聯部頭尾加起來雖不到四整年,但正趕上1985年中國改革開放全面進入一個新階段,外事工作非常繁忙,往往是第一個出訪團的任務尚未完成,人還在國外,下一個出訪團的准備工作業已開始,簽證需要提前辦理,這樣僅有一本護照就不夠用,為了工作,我擁有兩本公務護照。到了1988年晚秋,因德方的私人獎學金,我在完成中國作家團出訪「中國國慶——漢堡文化周」後,因接下去以私人身份留在德國,事先專程去公安局加辦了一本私人護照。於是,最後一次隨作家團出訪,我懷揣三本有效護照到了德國。

對德繁忙的外事交流中,我們始終繞不開一個人物,他就是波恩「香江酒樓」的黃鳳祝老闆。第一次的接觸似乎偶然,我們16人的作家團,加上我駐波恩大使館的官員以及就讀波恩大學的我國留學生地陪,共30來人被黃老闆邀請在他飯店用餐,加上一些外賓,他寬敞的包間餐廳被擠得水泄不通。我因忙於翻譯應酬,具體行政事物由秘書承擔,所以整個過程也不知道哪位是老闆。那頓飯是黃老闆請的客,是事後才聽說的。

知道他是請我們的老闆,是在全團都已上了車,汽車已經發動,他身著一件退了色的牛仔上衣,手提兩個大塑料袋沖上車來。我因工作需要,為了方便與司機交流,坐在頭排。汽車快要走了,他上得車來,沒再有時間多說話,甚至都來不及說一句告別話,把兩大口袋的東西塞給我,讓我分給大家。我一看裝的均是世界著名音樂家的CD光碟,足足有五、六十盤,和鼓鼓的一大口袋巧克力。這兩樣東西,對當時為節省外匯、為了回國買電器而捨不得花掉西德馬克為國內家人買禮品的作家們來說,恰如雪裡送炭。大家只顧著高興,也沒更多地去想這位黃老闆怎麼如此熱情好客、慷慨大方。自那次以後,往下幾年的來德作家團都跟黃老闆結下了不解之緣。

黃老闆跟我們打交道都是主動出擊,我們每個團的行程,他不知從何渠道得到消息,每次我們在波恩到達下榻的酒店,他已迎候在位,並給每人准備了見面禮。還沒寒暄幾句,他就跟我們約定去他飯店吃飯的時間。他給人以一種熱情,但寡言、執著的印象。作家們都很好奇,向我打聽此為何人,我開始也是說不清道不明的,只知道他不是咱們的使館人員,雖是餐廳老闆,但每次用完餐都不肯收錢。後來才知道他是位痴迷中國文化的愛國華僑。

黃老闆從事文學愛好的原則,是以商養文。他經營酒樓,把掙來的錢都投資在文化事業上:他辦文學雜志、開書店、有《雅知》出版社、搞印刷廠,還親力親為,迻譯中國古代及當代作家的作品,出了一系列裝幀漂亮、文字優美的書籍,是80年代最早一批把中國文學譯介到了歐洲,為中國改革開放後向德國乃至歐洲搭建了最初的文化橋梁,寫下了新時期為實施中國文學「走出去」的方針政策功不可沒的一頁。

他待人一向謙謙有禮,從不誇誇其談,而且是個絕對的務實派。工作起來沒日沒夜,廢寢忘食,加之從來言而有信,極講效率。他為人低調,凡事不求回報,經濟上跟中國文化人建立了一中傾斜的落差關系。他對人的無私資助時常慷慨到讓人費解的地步。甭說作家團到了波恩他必定上門邀請,那時波恩為西德首都,是中國大使館所在地,大多團隊出訪都繞不開去使館匯報工作,這樣每個團一到波恩,就迴避不開黃老闆的盛情邀請。

不光如此,黃老闆還對作家團追蹤陪同,「王蒙團」、「王願堅團」、「公劉團」、「鄧友梅團」等的訪問重點城市是漢堡,他撇下飯店,前來漢堡參加我們的活動,會上還積極發言。團員分組活動時他當翻譯,陪同作家出行,還時時慷慨解囊,之後一直奉陪我們訪問德國北部多個文學大家的故鄉。

一個酒店的老闆能放下自己的生意不顧,能做到這一步是何等的難能可貴!後來我自己做了老闆,感受就更加深刻。看得出,他對中國文化的熱衷、對我們這個民族的熱愛達到何等深摯的地步;更讓我們感動的是他的夫人安妮(Anne Engelhardt),一個當年的德國漢學姑娘,跟咱們又沒有同根同族的血緣關系,但對中國文化的篤愛、對丈夫無私獻身於推廣中國文化事業的理解、輔助和支持,讓人感慨不已;她跟黃先生一樣,低調內秀,我跟她見過無數次面,至今始終回想不起她曾大聲地說過一句話,甚至平時很少能聽到他開口發言。對所有的中國作家來說,她一直是一個默不出聲、從不抱怨、事事有求必應但從不拋頭露臉的女東道主。她上下一身黑色,包括頭發,更凸顯她的深沉內秀。

黃老闆不僅 「家有食客三千」,還不知勞累地進行采訪、撰寫報道、舉辦文學活動,搞作品朗誦會。為了不讓年老的作家路途來回奔波,他把自己離酒店不遠的大房子讓出來給作家們住,以方便隨時來酒店用餐。瑪拉沁夫、從維熙、高曉生都住進了他的房子。我是團里翻譯,習慣隨著瑪拉團長住,而在整個出訪期間莫言始終跟我合住一間,這樣莫言也一起留住黃老闆家裡。

有次日程安排要去外地參加書展活動,需要提前出門,作家們需要早早吃早餐。因前一天文學會談進行的很晚,走時杯盤狼藉地整個大廳來不及收拾,於是第二天一早我提前到了他的飯店,看看是否需要搭手幫忙的。一般中餐酒樓營業時間都是上午十一點開始,但今天不到七點店門已敞開,我徑直進了餐廳,見桌椅、餐具均已擺得井然有序,大廳被收拾得一塵不染,絲毫看不出昨夜的喧囂。我轉身來到廚房,見到他用一隻碩大煮鍋給大家在熬玉米羹。我當時沒有特別強烈的感受,只覺得黃老闆很是辛苦。但後來自己經營酒樓,才深刻地明白業內就裡,在西方,不是做老闆的允許隨意支配員工的,就象到了今天的國情。讓員工提前上班是要給加班工資的,他親自動手不也是為了節省這筆開銷嗎?而在中國作家身上他又是傾囊相助。我不難想像,我們離店都已過了半夜,若沒有幫手,他不知還剩下多少時間休息!

此外,黃老闆而且相當了解當時的中國國情,非常善解人意。西德馬克是每個中國作家求之若渴的寶貝,誰都指望利用一生難得的一次出國機會,到德國後能攢足外匯,回國圓了彩電夢。黃老闆除了請作家吃喝免費、送禮,還送每人豐厚的零花錢。他諳悉作家們都是有個性的,自尊心強、好面子,是不肯輕易伸手索取嗟來之食的。他就巧出名目,給大家發放采訪費、版權費、作報告費,讓人拿了錢心安理得。住在他家裡還能免費打國際長途。那時往中國打電話多貴啊!我來德留學,要往國內打電話,電話亭里,投幣30馬克,講話不到五分鍾,全部吃光,那是我在國內整整一個月的工資啊!全團加上留學生司機、陪同十七、八人,有時招集大家在住處開工作碰頭會,我會一再提醒大家電話不能動,專門強調了昂貴的國際長話費,我怕自己看不住,幾次向黃老闆建議把電話鎖了。他出於臉面,死活不肯,還提醒大家住宅有電話,想往中國打電話就撥0086的國際前撥號。因為中國人在國內打慣了公家的電話,對動用電話會覺得理所應當。

我留學時,有個同學來德後一時找不到住處,德中友協的德國友人主動免費提供家裡的房間,還包伙食,這位不自覺的留學生偷偷用房東的電話往國內打,很可能他是不知國際長途費的昂貴,麻煩了人家一個月、白吃白住不說,還打掉了人家一千多馬克的電話費。聽了我的建議黃老闆說:家裡來了外人,如果把電話鎖起來,這表示對客人極大的不信任,是對人的侮辱。黃老闆之所以不鎖電話,他是對我們的尊敬,也是對我們的信任。其實有沒有人打過電話或打了多少電話,看一看電話機上的計數器就明白了。

1987年秋,我們有一個作家團訪問奧地利,為配合訪奧,適逢社科院《世界文學》加緊出版奧地利當代文學專輯,我翻譯的小說《獵兔》,在維也納還晤面了作者本人。我說小說風格很接近屠格涅夫,讓他興奮不已。我團里有天津的航鷹。這次出國,她身負任務,時任天津市長的李瑞懷給了她考察費,讓她到了歐洲察視國況民情,順訪西德、比利時。因考察款到手得晚,我沒法事先替她安排。訪奧後我須陪康濯、柳萌團及時回國接新任務,不能與她同行。但航鷹是頭一回出國,又不通外語,真是「老農進城」,加上是個女的,維也納過馬路還要拉著手,把她獨自一人扔去兩個陌生的國家,實在無法讓人放心。我盡力設法聯系德國朋友,這種聯絡任務本來就是我們份內的工作,因為太唐突,人家幫不上忙,無奈之下,只好又來黃老闆處臨時抱佛腳了。

作家們受惠黃老闆心存感激,但這種感觸唯我最切,是因為別人往往難得的一次,而我是回回都在場,這種長期有來無往的交道,讓人覺得不

近情理,會人情債很重。慢慢地,到了波恩請吃請喝還給錢,在作協成了公開的秘密。尤其是一些作家單獨來訪,黃老闆還要負責接送、陪同、當翻譯,夜以繼日。高曉聲當時私底下有一次對我說:我跟人打交道了一輩子,這位黃先生如此待人,若沒有特別背景,真是難得的讓人不可思議!尤其是航鷹之行,是我額外地主動聯系了他,為了事後表示我的歉意和謝意,於是有了下面這封信:

Beijing, 06,06,1988

鳳祝,你好!

提筆如晤。

航鷹高高興興、心滿意足地回來了。雖然她因急著趕火車回天津,通了電話未能在京跟我見面,但回家後隨即給我寫了長信,信中談了很多你的為人、熱心照顧、精心安排。同時她也提到了你近來的一些不愉快的事。說真心話,我在從奧地利給你打電話之前是猶豫再三的,我確是生怕驚動打擾了你。我很了解你的待人,一旦朋友有困難,提出求助,你是不會拒之門外的。所以在求你幫忙之前,我已向別人求援過,在不成功的情況下,出於無奈,況且時間又緊迫,第二天我要隨團返京,航鷹又是神交已久的朋友,在維也納兩周的相處也很愉快,我不忍心將她獨自撇下不管,最後又不得不麻煩你這位好友。事後我心裡一直是不踏實的。在此,我除了代航鷹向你千萬次地道謝外,我本人也非常衷心地感激你,你的仗義不必多言,但願日後也有能為你做點什麼的機會。

在大陸作家群、文人中,對你的狀況我大概還算比較了解的,別的不說,單是1987年,我們就有三批以上的作家打攪你。你的性格謙虛內向,不計較經濟得失,你自己是永遠不會表示個「不」字的,但作為我們是應該體會到這一點的,尤其是我,因每次去人我都親眼目睹了。說實在的,我有時感到很慚愧,為自己,也為有些人。我身為中間人,有些事沒把握好,沒提醒到家,這該是我的不高明、不到之處。關於此事,我跟我妻子(她是中文系畢業的)長談了一夜,我們的共感是,我們太失禮了。

我很能理解你的心情,你酷愛文學,熱愛咱們這個民族,重義忘利。你熱心好客,有如當年的孟嘗君,然而···大概在某些細節上應有些改變,否則將是得不償失。我私下認為,以後我盡量為你提供一些作家的動態,包括出訪歐洲、尤其去西德的人員,我不必讓人知道你了解此事,你可根據你的興趣、時間安排,有選擇地作出處理。即使是你想晤面的作家,我也不贊成你較長時間地接待,可在他們順道波恩作一短暫停留,

進行一次文學交談即可,不然你會疲於奔命、應接不暇的。如來者不拒,反而會影響你的事業。多結交些青年作家。

九、十月份的漢堡 「中國月」邀請的作家有鄧友梅、張潔、王安憶、程乃珊、魯彥周、劉索拉,我看來也得同行,因對方提到了我。9月27日到漢堡,至10月4日,然後去法蘭克福參加書展一周。如果去漢堡,屆時我會設法與你聯系的。漢堡活動後,我留在德國,10月12日至10月15日,Osnabrück 大學舉行 Remarque 作品研討會,作為這個 Gesellschaft 的 Mitglied,我已收到邀請。此後,從10月16日起,慕尼黑市文化廳邀請我去六個月的 Studienaufenthalt。完後,或許還會有其他單位向我邀請。其間我們定會有見面的機會。我聽航鷹說,你需要宣紙,她給你帶去的量夠嗎?需要毛筆嗎?這些東西又輕又好帶,我誠心想幫你忙,你若有什麼想法,希望你把我看作一個朋友,直率地告訴我,能有報答朋友情義的機會是莫大的快樂。

今年10月,荷蘭一家出版社要舉行古華《芙蓉鎮》的發行儀式,邀請了古華、朱曉平(男,34歲,《桑樹坪紀事》的作者,今年中篇小說頭等獎獲得者)和另一名青年女作家(此人我還在物色)。此事是一名西德人跟我聯系的,他是駐京的聯合國開發署、荷蘭、英國、西德代表,名叫 Walter A·,他說,三作家訪荷後,還要安排順訪西德,10月16日赴荷,在荷10天,在德10天,屆時我已在西德。

以上所說的僅是提供你選擇的機會。不是,絕不是什麼義務,你若沒時間,完全可以忘掉,不要當作一種負擔,我只想給你提供這方面的信息。

我今年要出的書,都是翻譯小說,赴奧前剛譯完 Patrick Süskind 的《香水》,和斯特林堡的長篇《狂人辯詞》,均由文聯出版公司出。去慕尼黑的主要任務一則研究 Thomas Mann,二則搞翻譯,下一個選題是 Alfred Andersch 的 「Die Rote」長篇小說。搞翻譯是個苦差事,每天弄到兩、三點睡覺,但不弄自己又不肯,真是自討苦吃。好了,今天說了那麼多,佔用了你很多時間,問夫人好,她象你一樣,謙虛、內秀!

Mit herzlichen Grüßen verbleibt

Dein 金弢

我後來我求學到了德國,三次路經波恩都沒敢去找他,就是怕又麻煩了他。黃老闆後來放棄了酒樓,這位早年哲學、政治學博士受聘成了中國同濟大學的哲學教授。直到前不久因關愚謙先生去世建立了一個悼念他的微信群,大家在微信上發消息時,不期邂逅,我們有幸又聯繫上了,時空相隔了三十二年。

【照片提示】

1. 大約在1993年時,舒昌善(北京三聯書店編輯)、作家池莉、林玉良(醫生)、中國使館文化參贊李世隆、陳曉(三聯編輯)在香江舉辦報告會;

2. 黃鳳祝博士的太太安妮(Anne Engelhardt,左)和李子雲女士(《上海文學》原副主編)在酒樓的雅知出版社書房;

3. 在香江酒樓的一次工作會議,討論拜訪德國當代著名作家貝爾(Heinrich Theodor Böll,1972年獲諾貝爾文學獎)。左起: 黃鳳祝博士、作家朋友、金弢、中國大使館文化處官員孫書柱、德國翻譯家 Monika Motsch(錢鍾書《圍城》翻譯者)、使館文化處官員與一秘、作協外事秘書;

4. 黃鳳祝博士的雅知出版社(Engelhardt-NG Verlag)出版的書籍。左起:劉曉慶《我的路》、遇羅錦《一個冬天的童話》與張辛欣的《我們這個年紀的夢》;

5. 黃鳳祝博士(左)與女作家遇羅錦(右)在香江酒樓的書房;

6. 中國著名作家從維熙(左二)和來自台灣當時在柏林自由大學教書的車慧文博士(左三)與德國友人在香江酒樓的露台上;

7. 時任中國駐西德大使館文化處二秘孫書柱(《走不出的咖啡館》一書作者)與著名女作家張潔在香江酒樓。1981年出版的張潔描寫中國改革的小說《沉重的翅膀》,翻譯成德文出版後,一代德國人是通過她的小說了解中國現實的。

2021年5月12日夜稿慕尼黑

金弢,字有根,1974年杭州外國語學校高中畢業,插隊落戶浙江桐廬儒橋村,1977級考入北外德語系,81級北外德語讀研。1985年1月進文

化部, 1985年3月進中國作家協會,任職作協外聯部,曾多次組團王蒙、張潔、莫言、路遙、魯彥周、高曉聲、從維熙、張抗抗、公劉、鄒荻帆、王安憶、北島、舒婷等等作家出訪德國及歐洲諸國,八十年代末獲德國外交部、德國巴伐利亞州文化部及歐洲翻譯中心訪問學者獎學金,赴慕尼黑大學讀博。現居慕尼黑;

主要文字及譯作有: 長篇小說《狂人辯詞》、《香水》、《地獄婚姻》、2013年編輯翻譯出版德文版中國當代中短篇小說集《空的窗》,由德國Spielberg出版社出版,並於德國、奧地利、瑞士三國同時發行。全書篇幅達三十五萬字,共504頁,寬版,被收入的十二位作家及作品為:陳染《空的窗》、陳建功《找樂》、東西《沒有語言的生活》等;

八十年代發表翻譯及作品:《世界文學》、《外國文學》、《詩刊》、《長江文藝》、《鍾山》、《百花洲》、《文藝報》、《中國婦女報》等等,已發表20多位德語作家作品的譯文;

來德三十二年,在德創業二十二年,文學創作及翻譯輟筆三十年。二十個月來,金盆洗手,回歸文學,寫就新作六十餘萬字。至今不惜披星戴月筆耕;

兩年來文字散見歐洲各大華文報刊,《歐洲新報》、《歐華導報》、《德國華商報》等。

01· 《聖力姑娘》(小說)(廣西文學,2019年第7期);

02· 《保羅•策蘭杏仁詩譯及後記》(南方文學,2019年11月刊);

03· 《痛憶路遙》(三峽文學,2019年12月刊);

04· 《走向世界的漫漫長路》———德文版《空的窗》走過漫長曲折(南方文學,2020年第1期);

05· 《香水緣和我們的八十年代》(南方文學,2020年第5期);

06· 《街坊陸游》 (人民日報海外版、天津文學,2020年第11期);

07· 《莫言往事》(北京文學,2020年第12期);

08· 《記憶里的王元化》(中國新聞周刊,2020年12月期);

09· 《話說莫言———時空跨越三十年》(中國新聞周刊,2020年12月期);

10· 《兩位同胞》(中國法治周末 2021年1月刊);

11· 《冬日裡的長尾》(小說)(向度文學,人間故事,2021年1月期);

12· 《我和庫恩》(中國新聞周刊2021年2月期);

13· 《格拉斯和他最後的詩》(中國法治周末2021年2月刊);

14· 《老黃》(小說,賀州文藝,2021年第一期);

15· 《二叔分瓜》(小說,賀州文藝,2021年第一期);

16· 《漢學家庫恩誕辰137周年,憶與其遺著的一段緣》 (中國法治

周末2021年3月刊);

17. 《春風十里薺菜鮮》(散文,戀愛、婚姻、家庭)2021年第4期;

18. 《德意志思考》(中國新聞周刊,2021年四月刊);

19. 《回憶施瓦茨》(中國新聞周刊,2021年五月刊);

20. 陰差陽錯進作協(廣西文學,2021年第三期,雙月刊)等。

『伍』 杜月笙勾引黃金榮老婆真的嗎杜月笙一生最愛的女人是誰

熟悉上海灘的人都知道杜月笙。杜月笙最後他坐上了公董局華董的位子,這是個至高無上的位置,他做過鴉片提運,還涉足過金融業,事業風生水起,不過他在戰亂的年代一直支持國人的戰爭。杜月笙一生也有不少女人,與他周旋的女人也不在少數,他的風流韻事一直流傳至今。

杜月笙勾引黃金榮老婆真的嗎?

《杜月笙大傳》中一段關於杜月笙勾引黃金榮老婆描述的栩栩如生



天翻地覆,社會劇烈變革,唯有此情不變。風雨人生,過盡千帆皆不是,二十年分分和和,這一世情緣,終歸要給彼此一個交代。就算是任性的獨身主義者,就算是尋歡作樂的浪子,亦有和普通人一樣的心情。杜月笙當即宣布,赴法事暫緩,先和孟小冬舉行婚禮!

流-亡客途,卻要“多此一舉”,杜家上下,沒有一個人投贊成票。但誰也不敢向杜月笙公開表態。姚玉蘭私下對杜月笙說:“我們姐妹早已認定,沒有話說,但現在都一把年紀了還結婚,惹人笑話。”杜說:“公開結婚,怕誰笑話,夫人,你就再饒我一回吧。”

於是,1950年,43歲的新娘與63歲的新郎換上新衣,擺開宴席,補行婚禮。在親友面前,杜月笙給孟小冬戴上鑽戒,與姚玉蘭行姐妹禮。杜月笙在港的兒子、媳婦、女兒、女婿一一前來重新見禮。一律跪拜磕頭如儀。稱孟為“媽咪”(杜家子女之前對孟小冬直呼其名)。“媽咪”送了他們每人一份禮物,女兒、媳婦是手錶一隻,兒子、女婿則一人一套西裝料。

於是,上海灘“閑話一句”的杜先生,十里洋場夜夜笙歌的杜先生,宣稱“繁忙不會死人,冷寂才會死人”的杜先生——與絕世狂傲目下無塵的孟大小姐,十八歲就懂得與養父談判爭奪利益的孟大小姐,萬眾歡呼眾口相傳的孟大小姐,常常在外間親友相聚之時,兩個人關在小屋中,竊竊私語大半天都不出來。據目擊者稱兩人“嗲是嗲得來,交關好。”“嗲是嗲得來”這句上海話,若翻成國語,則濃情蜜意亦未能狀其一二。

把滄桑話盡,你我攜手走過。杜月笙與孟小冬在香江畔相扶相依的剪影,為二十世紀上半葉的上海風雲時代拉上了凄美蒼涼的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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